阿成贡并没有被楞利实所说的利益蒙了双眼,“我已经率领族人跟你过来了,用不着说这些蛊惑人心的话。
财帛固然让人心动,但总比不过族人的性命。
你要知道,我是带着他们来获利的,而不是把性命丢在这里的。”
楞利实掏出两块肉干,递给阿成贡一块,笑眯眯道:“我都准备将吐六于部空出的草场给你们。你觉得我会拿你们当替死鬼吗。”
阿成贡撇嘴道:“你我自小就认识,你是什么性子我再清楚不过。你这么说太假了。”
楞利实嘴角勾出一抹怪异的笑容道:“不单我部与吐六部守在大鲜卑山的日子难熬,其余六部守在坝上北端同样如此。
去岁冬日遭了白灾,那六部更加的虚弱,北边早晚要被遥辇的崽子被夺了去。
大鲜卑山这边如今只余我部,早晚有一天要守不住。
便宜了那些崽子,不如给你们室韦人,至少你们比他们有情有义。”
阿成贡眼眸深沉的盯着楞利实看了一阵,缓声道:“你现在行事愈发让人看不懂了。
大鲜卑山的山脚,虽然平坦的草场不多,但胜在水草还算丰美。草场对你们契丹人意味着什么不用多说。
你虽然是伏弗郁部的夷离堇,可这样重大的决定,不与族人商议,怕是难以定下来。”
楞利实三两下将肉干塞进嘴里吃完,将手随意的在身上蹭了蹭两下道:“去找你的时候就已经与你说过了,两部是要紧紧拧在一起的。
这并不是说笑,咱们苦寒之地的各部,只有抱团取暖才能熬下去。”
阿成贡眉头紧了紧,目光紧紧盯着楞利实道:“你真打算这样?”
楞利实咧嘴笑了笑,“你该知晓我是什么性子,何况这种事能是随意说说的?”
阿成贡眼睛眯了眯,摇头笑道:“你给的这份礼太大,黄头室韦吃不下。”
“我看不是吃不下,而是不敢吃吧。”楞利实起身走到战马旁,边梳理边沉声道:“你我两部向来交好。有什么话都说在明处,草场让给你部,我部才能苟延残喘下去。”
停下手,楞利实扭头看向阿成贡,“如果你害怕守不住,便当我没说过。”
阿成贡起身摆摆手,“说这些还早,先打下东亭的集市与粮仓再说吧。”
楞利实眼底藏着冰冷笑了笑,“我很期待与你成为邻居。”
阿成贡嘴角勾了勾,边往回走边继续道:“这个可说不准。”
走了几步,阿成贡又猛得停下了脚步,扭头对楞利实继续道:“这次都听你的,但是我希望最后的结果不要让我失望。”
“放心吧,没有城墙护着的集市,那就如同跑不动的肥羊。”对着阿成贡挥了挥手,楞利实笑容满面道:“歇息的差不多了,让族人们动身吧。早些到了东亭也早些将财货纳入口袋。”
阿成贡抬手示意示意知晓,迈步快速走向自己族人歇息的位置。
望着阿成贡离开的背影,跟随在楞利实身边的长子阿密古忍不住不满的问道:“吐六于部的草场可是能养活不少的牛羊,您真打算送给黄头室韦?”
楞利实看了一眼阿密古,意味深长的轻声道:“送给他们与送给自己没有区别。”
见阿密古脸上尽是疑惑,楞利实笑了笑,“再过两日你就会知道这是何意,现在还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赶快上马赶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