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罗一将话题转回到东亭道:“辽东这块原本只有保定军的时候,咱们还能悄悄眯着。
因为保定军的战力,在营州这一块是出了名的,没谁会在意。
但现在却有了变化,不但与契丹人打了胜仗,还又被新立一军。而且新立的这一军,偏偏还得拼命地折腾。
不折腾就无法获功勋,无法给长安送去捷报,更无法遮掩剑南的失利。
可这样一来,安东都护府就无法再像之前那样是个可有可无,隐于营州的一个无足轻重的衙门。”
说到这,罗一叹了口气,“若是这样,也还算不错,总归是有一头得了利。
怕就怕是有人要捧杀,折腾好了接着捧,不过但凡有点失利,当初捧得多高,到时就摔得多狠。”
“难怪李长源这么急匆匆地赶回长安。”李尚客呢喃了一句,便眉头紧锁地陷入了沉思。过了好半晌,抬头看向罗一道:“你这真是遭了无妄之灾。”
罗一苦笑一声道:“谁说不是呢,我连长安都没去过,却要时刻提防长安射过来的冷箭。真是没处说理啊。”
李尚客摇摇头,“朝堂上向来如此,你我皆是棋子。
但是我觉得你过于忧心了,不到一年间,圣人可没少听你的大名。
按理说,其实你是该被招入长安面圣的。只给封赏而不见召令,就是圣人对你的一种回护。”
罗一抬头再次望着满天的星斗,“圣人哪里会时刻关注我这个小人物呢。
还是要靠自己,况且我这个人向来不喜欢这么被动。
竭力做得让人挑不出毛病便好了,如果硬挑,只能将希望寄托在铁券上了。”
李尚客不屑地撇撇嘴,“现在说话愈发地滴水不漏了。”
捏了捏下巴颏,李尚客继续道:“此次修路只是在原路上向外阔一些。所需的劳力与难易都不算大。
况且你与各城已经都商议过了,各城之间的路途都由他们出人。
你为何不但将左右两团扔过去,还要从辽西城借兵修路。”
罗一叹息道:“您信不信,过些日子就能收到建安反悔的消息。
酒水之事上就强按着押金不让反悔,冬日里又强按着仓沛出了米粮。
这两口恶气仓沛若是发不出来,绝对还要在里面瞎搅合。
另外新立的四县相较于整个南部还是太小了,积利城到都里镇那一段更是没人应下来。
最终恐怕还得是咱们出人手,路途可不算近,必须要抓紧才行。”
李尚客见识过仓沛的嘴脸,微微颔首道:“酒水其实他是赚了大钱的,起瘟让他出些米粮,却一粒都不想出。
可见其心性何其贪婪,何其无仁无义,再留着确实是个祸害。
至于积利城到都里镇那段贯道,可以先放一放,不必太过着急。”
“您同意辽西出兵?”李尚客前边的话罗一听出了眉目,最后那句却是没听明白,疑惑道:“积利城到都里镇可不算近,抓紧还怕来不及呢,放一放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功夫修路了。”
李尚客呵呵一笑,“出兵的事我回去与军衙的人商议商议,能不能行我不敢保证。
至于都里镇的路,你着急也没用,那里归河南道的登州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