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罗一本来打算是求安慰的,结果看意思李泌比他还要悲观。
最过分的还是要他成为辽东的李林甫,这让罗一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就是不长记性,听谁劝都比你强,你越劝我越上火。”罗一翻了一眼李泌,忿忿道:“你不是最擅长阳谋,今后的局势你说该怎么应对。”
李泌摊摊手,“你不是已经开始着手应对了,而且做得还很好。
若是保定军与靖东军能成为一支强军,就会成为一柄悬在安禄山头上的利刃。
他想要起心思,必然要顾及安东都护府这边。”
罗一眉头一皱,李泌这话说了又好似和没说一样。
因为原本也是这么计划的,有吃有喝之后就会好好练兵。
李泌可不是说废话的人,这么说肯定是有什么深意。
罗一拧眉沉思了一会,猛得抬头看向李泌,没好气道:“你是真行啊,为了大局你连兄弟都卖。
卧榻之侧岂能容他人酣睡,安禄山真有歪心思,首先得收拾辽东才行。
难怪你先前要让我做东境的李林甫,就知道你没这么好心。
还有什么之前那一战证明了我是有担当的,你是怕我撂挑子吧,白感动一场了。”
李泌不慌不忙道:“你又是修路,又是以米粮控制羁縻州的各城。
你觉得你说只是为了赚钱,会有人信吗?还不是在未雨绸缪。
这不是我在卖你,而是你自己一直都在选择走在这条路上。
况且辽东有钳制范阳的能力,谁会放着不用,这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罗一砸吧砸吧嘴道:“我能理解为,你现在不认为我是个祸害,而是觉得我所做的都是为了自保吗?”
抬眼看了看罗一,李泌所答非所问道:“辽东这个位置,注定做不了墙头草。
安禄山怕的不是李林甫,而是怕的圣人,怕的大唐万里河山,怕的是大唐无可匹敌的国力。
今后一旦有变,你所做得这些,为国的同时也是为己,不用有所顾虑,更不用感到恐惧。”
罗一思索了一下李泌话中的意思,摇摇头道:“辽东没你想的那么可堪大用。
如果没有朝廷的扶持,无法与河北长久抗衡,辽东身后还有靺鞨人、新罗人以及契丹人。
最重要的是,朝堂上没有自己人,很容易被轻飘飘地一句话,当了送死鬼。”
李泌微微颔首,似笑非笑道:“按虚岁,我今年已经到了而立之年。而这个年岁意味着稳妥,做事更加有章程。”
“你要回长安入朝堂?”罗一大吃一惊道。
李泌长叹一声道:“李林甫这一二年或许就要被杨国忠所取代。
而杨国忠这个人,虽然没有口蜜腹剑的李林甫狠毒,但也算不上个堂正君子。
处理政事上,虽然他不算个毫无能力的蠢人,但心中却也没什么沟壑。
只能算是个小事精明、大事糊涂之辈,说是德不配位、才不配位都不为过。
朝堂被他所把持,后果不堪设想,不回去看看,实在放心不下。
我有进奏之责,该说的总归还是要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