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尚客侧耳听了听姑嫂城内震天的哭喊惨嚎声,又抽动鼻子闻了闻从城内飘过来的浓重血腥味,眼角抽动了几下,拨马离得罗一远了些。
“我突然觉得没把家中小娘许了你,是一件十分庆幸的事。”
“如果硬这么说,那这份庆幸不是你觉得的,而是我给的,因为是我明明不要你家的小娘。”
“别以为你小子擅长阴谋诡计,我就不敢揍你。”
“那您拨马离我远些做什么。”
李尚客斜了一眼罗一,“天本来就冷,离你近了更觉得冷嗖嗖的。”
罗一撇撇嘴,“您故作姿态的有些夸张了。”
李尚客砸吧砸吧嘴,“你是怎么做到的,早就预料到高中不会同意?
怎么什么难事到了你小子手里都变得这么容易呢。”
“容易?您说这话亏心不。”
罗一拨马靠过去,对李尚客掰着手指道:“喊您去集市,您说没在家吃松子舒坦。喊您跟行商吃吃酒,您说他们身份不配。
啥啥您都不干,您能知道什么?
说句您不爱听的,人家行商走遍了各国,而姑嫂城怕是您跟我走得最远的地界了。
人家见得经得,比咱们多多了,到了哪一处连谁说了算,谁有野心都摸不清,那才叫怪事。”
李尚客撇撇嘴,“这事是你我这样的人该干的?那还要细作做什么。”
扭头看了看身后的二百边军,李尚忽然咧嘴一笑,“汉有班定远率三十六士斩匈奴。
今有你我数言拿下姑嫂城,怎么也该能在史书上留点笔墨。”
罗一嗤笑一声,“人家那是在鄯善国,安西还没归咱们说了算呢,眼前的这座姑嫂城可没那么大的名头。”
李尚客微微颔首,“说得也是,姑嫂城名不经传,谁会在意这里呢。”
顿了顿,李尚客在马上坐直身体望了望姑嫂城,“那个高传与高中有争权之意,真是从行商那打问来的?”
罗一见李尚客兜了个圈子,打问其中的缘由,忍不住笑了出来,“这是细作该做的活,您打问这么仔细做什么。”
“怎么?了解了解不行?”翻了一眼罗一,李尚客没好气道:“别磨蹭,赶紧说说。”
罗一无语道:“方才不是都说了,没事和行商瞎聊聊,指不定就能从中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李尚客有些不信,“真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罗一紧了紧身上的破旧袍子,继续道:“人都来咱们地界上了,想聊什么还不是咱们说了算。”
李尚客摇摇头,“说得轻松做起来难,就你这种心思拐九道弯的才能不着边际的打问出来。”
罗一歪头看了看李尚客,“问您个事,上都有靖安司吗?”
“有过,但是只立了两年,街上的闲人花臂被收拾的少了便裁撤掉了。”李尚客对罗一问的这个问题有些疑惑,“你怎么问起这个了,比你大些的都未必听过靖安司,你是怎么知道的。”
罗一没回答李尚客,而是两眼冒光道:“那贺知章可在靖安司任过职?”
“贺先生可是你能直名叫的?还有小小的靖安司岂能让贺先生过去屈就。”李尚客瞟了一眼罗一,“你这是又从哪打问来的无用且荒诞的消息。”
罗一叹了口气,艺术来源于生活,可老马写得有鼻子有眼,有些太艺术了,比骗人强不到哪去,“下马休息吧。”
“不等结果了?”李尚客指了指姑嫂城,“里面可没打完呢。”
罗一脑中边回想王玄志给的册子中内容,边四处扫视,“不等了,城外的咱们,就是高传最大的底气。
那些墙头草是不会插手的,即便插手也是帮高传。
早些扎营,早些歇息,明日还要去鈆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