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尚客在京城时可是有名的狷狂性子,王玄志都未必放在眼中,对你确实关爱备至。
再说说你那位世叔王玄志,现在对你更是言听计从。
说这些不是斥责你伺机钻营,笼络人心之意,而是如今你在众人眼中已经是如同砥柱中流之人。”
说到这,李泌喟然长叹,“说到这里了,不妨多说些。
先前你说的防备之法,若不是你说入了都水监,我是万万不会答应。
你天生就是个和人的,不管什么样的人,只要与你接触些时日,都能成了杵臼之交。
加之方才所说被人当做了砥柱中流,再过两年或许整个营州暗地里都要听你号令。”
将目光看向罗一,李泌脸色变得极为凝重,“其实说来说去只有两个意思。
第一,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你现在不能轻易冒险。
你在与不在,对东亭甚至是保定军,那是大不相同。
第二个意思是,不要忘了你是为何要自保与防备,有些时候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
玄菟过后,接下来又是哪里?还可有止境?牵扯越来越多,到了最后是停不下来的。
况且借着起瘟谋划玄菟,本就是极其凶险的事,一旦遭受瘟毒反噬,后果不堪设想。”
罗一不得不佩服李泌的直觉,先前那些说辞是真糊弄不了人家。
“你说的这些,实在是让人听得莫名其妙,砥柱中流这个词更是将我夸到了没边。
这世上没谁是离不开的,我对东境没有那么重要。
让你产生这种错觉的缘由是我做了些惠则众人之事。能给他们带来获利,我受些照顾是件很奇怪的事吗?
我一个屁大的守捉使,怎么就让你说的跟马上就要谋反了一样。”
将目光与李泌对视,罗一继续道:“不会无缘无故地起瘟,源头在哪需要探查明白。
无论是谁主持治瘟之事,都是要去玄菟城走一趟的,毕竟传言起瘟是从那来的。”
李泌气得咬牙道:“巧舌如簧说的就是你,这不还是想要谋划玄菟。”
“怎么能说成是谋划呢?玄菟现在还是大唐的羁縻州。
都护府做得就是掌统诸蕃的活计,如果对玄菟不闻不问,那才是失责。
再者,现在高句丽人的羁縻州与靺鞨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你并不了解。
如今玄菟以东的各城,都已经都投了靺鞨人,玄菟的位置现在对于东亭乃至营州都至关重要。
玄菟以北是契丹人,以东是靺鞨人,玄菟一旦被任何得了去。
东亭就成了人家的后花园,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基于这一点,也要过去看看。”
罗一觉得如果不说服李泌,今后做什么都不会顺当。这家伙看着没有一官半职,却是能直接给李隆基上奏章的。
真给惹毛了,或是误会自己真有图谋不轨之心,给李隆基打个小报告,那就啥事都彻底凉凉了。
所以将去玄菟城的缘由,对李泌说出了一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