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许以利益便兵不血刃的将白崖城瓦解掉,到了哪都没有斥责的道理。
不过这种不能夸又不能骂,只是让王玄志有些憋闷。
最让他郁闷且生出一丝悔意的,是之前对罗一的那些说辞。
怎么就急着笑话李泌胆小没魄力,怎么就急着许诺让罗一这小子放手去做。
“咱们叔侄两个幸好还没入城,这个您先收回去。”
王玄志在想些什么,罗一多少能猜到些,把告身往前一递,轻笑道:“先前就说过,来东亭戍是避祸的,只想带着二郎过个安稳日子。
这次本意是想着让东亭戍少些威胁,没想到谋划谋划就谋划成了这样。
原本就没有升官加职的心思,正好可以借着此次擅自主张,还做个旅帅便好。”
王玄志没接告身,而是来回踱步起来。
心中将罗一的所作所为再次捋顺了一遍。
罗一行事手段除了出人预料,胆子也大到了没边,甚至是不屑于世间常理。
但仔细品一品,事情的结果往往与常人所想的不同,从未靠损他人之利而获益。
行事如此肆意,该是读书守心立意之时,却恶病缠身甚至几次濒死,缺少了对世间道理的认知。
为人处世全凭他自己领悟,且几次面对生死,胆魄与手段异于常人也是再正常不过。
而且这孩子没冷漠到不顾手足之情,以兄代父般对待弟弟,更证明了其本性之良善。
另外,此次白崖城的谋划,细琢磨琢磨的话,手段也并非超出常人。
甚至许以重利使敌方分崩离析,乃是常用的手段,惊愕与担忧只不过是因为他的年岁。
想到这,王玄志停下脚步,看向罗一道:“当年高仙芝能收了其貌不扬的封常清,成就河西两使君的佳话。
我虽赶不上高仙芝,但也没小心到因噎废食,眼见着将有才之人所埋没。”
认可罗一的才能,体谅罗一悲惨的过往,并不代表王玄志就一点担忧都没有。
有时因无知而不经意间闯下的大祸更为要命,所以紧接着便话锋一转,“李泌安排杨洪山看着你,不稳妥也没必要。
你又不是敌人,只不过因无人教导而行事乖邪了些。
而且听闻你与其妹也有了婚约,你们两个搭在一起,也容易被人诟病。
既然你已经入了都水监,过些日子会派个都水监的同僚来辅佑于你,省着不觉间闯了祸事出来。”
罗一叹了口气,得,又来个李泌,又套了层小夹板。
而且看这意思,还得当个生产队的驴一样被使唤。
“您是军使,又是叔父,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但是那些不是人干的活计,我是真干不来,您还是安排些人能干的事吧。
另外,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对公对私,都有账没算完。
咱们叔侄两个得好好算一算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