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跟个小透明一样的杨洪山,亲眼目睹了罗一训斥葛续明。
又在短短片刻间,便将东亭戍的几名队头收服的妥妥当当,心中震惊的同时,也有了一丝感悟。
罗一这小子心性上有些瑕疵是不假,总想着借势以满足他的私欲。
但这种借势也并非完全是错,关键时刻这就是敢对不公与龌龊之事进行批驳的底气。
另外,与人打交道这一点上也是真的非常人能比,这方面是该与他学学。
对罗一的感官稍稍好了一些,
杨洪山本打算夸赞几句,结果看到侯杰几人走后,罗一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对罗一刚刚好一些的感官立刻荡然无存。
“你是把所有人都当做了满足你私欲的棋子吗?”杨洪山冷着脸指了指营房:“不畏艰辛,不畏以势压人的东亭戍将士只得换来你表面上的笑容?”
罗一心里本就有些堵得慌,杨洪山又突然间这么冷嘲热讽的,火气被勾了起来。
“满足自己的私欲,都是我自己做到的,和别人有关系吗?”
罗一转身面向杨洪山,同样冷着脸继续道:“我脸热与脸冷,你凭什么断定是对那些将士的?
你评价任何事都是靠猜测的吗?你读书就读读成了这样?
如果真是如此,二郎我便不敢让你教授了。
不然好的没学到,刚愎与胡乱断言会学个十足。”
两人经常斗嘴是不假,但二郎拜师于杨洪山后,罗一从来不拿师承说事。
今天把话说的这么重,可见罗一心中的怒气有多大。
杨洪山愤怒的同时也有些吃惊,压下怒火沉吟了一下道:“侯杰几人刚走你便冷了脸,怎能不让人多想。
如果有缘由,你仔细说说。若是我妄言,给你赔礼都无妨。”
罗一狠话脱口而出后,其实有些后悔,又难得见杨洪山说出变相服软的话,用力揉搓了几下脸颊,指着城外道:“你看事与目光能不能远些,也仔细些。
我冷脸是对侯杰他们吗?你看不到我是冲着城外的那些骑军?”
“城外的骑军?”杨洪山低声呢喃了一下,仔细想想确实如罗一所说,释然的同时又疑惑起来,“你方才不是已经训斥了葛使头,这还不够?你要知道,凡事都过犹不及。”
罗一对杨洪山是彻底服气了,除了学问与做事认真,其他方面这个货实在是太要命。
“我觉着保定军其实并不是那么糟,上边还是有识人之明的。
把你安排在书记官的位置上,是十分正确的。
因为你的心思就根木棒一样直直的,一丁点儿弯都没有,连个马鞭都赶不上。
方才侯杰他们说的话,你也在一旁听了,你就听不出个意思来?”
杨洪山没理睬罗一的贬损,眉头一皱道:“卖粮的事已经了结。你没有缘由,也没有权利再发难了。
方才训斥葛续明就已经很冒险,你如果把高使头当做葛续明,想要训斥,怕是要有祸事。”
罗一斜了一眼杨洪山,这货还算有些脑子,听出些意思来了。
就是劝说的那些话太没脑子了,按侯杰几人所说来推断,不按先前计划去做,给高庆东的裤裆糊上些黄泥,今年辽东几处的粮估摸着送来后,敢给高庆东个脸色看,这个货都会翻脸。
怎么可能像是训斥葛续明……
葛续明……
罗一摸了摸下巴。
或许可以挖一下墙角。毕竟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而且就算挖不到,也给两人间埋了根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