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二二嘻嘻一笑,自家兄长考问,那能有什么难的,“在学堂的时候,先生可是夸赞过我,大兄你只管问便是。”
罗一将柳枝一丢,用清水漱了漱口,满脸戏谑道:“若是有一架马车,驾车的是位皇子,坐在车里的是位公主。
你说这架马车是谁的?”
“是皇子的,君子哪有坐车的,都是骑马的。”罗二二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道。
罗一摇摇头,“你再想想。”
“那是公主的!”罗二二回答的很干脆,题目里一共就两个人,不是皇子的那就是公主的。
“错!”罗一轻轻拍了拍罗二二,云淡风轻道:“是若是的。”
罗一的答案,不光是罗二二目瞪口呆,一旁的周口口,甚至是家仆熬吉哈,眼中的目光满是不可思议。
这题还能这么出?
能答上来的得是什么神仙人物。
罗一心情愉悦,哈哈大笑了两声道:“二郎,这题目考的是应变的能力。
以后可不要轻易对别人说自己聪慧,不然会被人笑掉大牙的。
待会吃过朝食教你们算法的时候,一定要用心学。”
此刻,相较于心情愉悦的罗一,罗兴与罗旺二人家中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对昨夜的遭遇心有余悸的同时,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浓浓地愁色。
家中有人被伤了不说,但凡能值些钱的物件,都被那些天杀的贼人给抢走了。
离着秋收还早着呢,无钱无粮的,又要医病又要吃饭,日子可怎么熬下去。
罗旺躺在床榻上,时而疼的大声呻吟,时而痛骂昨夜的贼人。
刚得了庄园的地契,就出了这档子事,实在是太倒霉。
罗兴则没有罗旺那边精神旺盛。
除去那条断腿伸的笔直不敢动,身体其他部位都因疼痛而蜷缩在一起。
整张脸也是扭曲不堪,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双眼瞪的老大,眼神中尽是后悔与慌乱。
“这个崽子怎么这么狠。
这个崽子的心怎么能这么狠!
只是要些他的家产,他却要全家人的命。”
守在一旁的妻子罗王氏听着罗兴囫囵不清的低声呢喃,脸上浮现一抹不耐,“家中都这样了,你咒骂贼人也是无用。
还是和老二商量商量,是不是把庄子里的地卖出去些。
不然你们两个的伤怎么治,家里的米粮怎么置办。”
罗兴被罗王氏的话拉回了神,挣扎的坐起来,咬牙切齿的恨声道:“那个崽子咱们招惹不起。
告诉老二,把庄子卖了,咱们两家离开柳城。
去平州,去蓟州,甚至是范阳,只要离开柳城就好。”
罗王氏眉头一蹙,“你说什么胡话呢。
什么崽子咱们惹不起,县衙不是来人说尽快抓了贼人吗?
庄子那可全是上等的高地,全卖了做什么。
卖个二三十亩,够咱们两家熬到秋收不就好了。”
罗兴不顾身上的疼痛指着罗王氏痛骂道:“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快按我说的去做。
再不离开柳城,咱们两家的命就全丢在这里了。
那个崽子就是石缝里的一条毒蛇,招惹了他,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一想到罗一那张人畜无害的脸,罗兴忍不住浑身颤抖了一下。
昨日在醉宵楼种种作态,绝对是这崽子不布的局。
天知道一个常年不出门的病秧子,是怎么谋划出这么狠毒的法子的。
“你就是断了腿,怎么还失心疯了,昨日…”
罗王氏的话还未说完,被院外的一阵马蹄声打断。
随后就见一队身穿甲胄的军卒气势汹汹的闯了进来。
罗王氏不但没惊,反而还露出了喜色,“诸位健儿可是拿到了贼人?还是咱大唐的军中儿郎厉害…”
“休得聒噪!”领头的军卒大声打断罗王氏后,一把将其扒拉到一旁。
走到床榻前,抖开一封文书,目光冷漠的看向罗兴,“这是罗满与军中签的契书,城外千亩的庄园早就抵了过来。”
将契书抵在罗兴的眼前,领头军卒冷冷道:“看清了就快些将地契交出来。”
罗兴眼睛瞪的更大了,好似随时都能从眼眶中掉出来一样。
紧紧盯着军卒手中的崭新契书,想要反驳又不敢。
喉咙里出发了几下‘嗬嗬’声,眼睛一翻,昏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