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相儒看着面前脚下黑漆漆的窟窿,并没表现出任何喜悦,反而表情凝重。
通向主墓室的入口已经凿出来了,通过手电的照看,两人可以确定,下方就是主墓室。
主墓室正中是一口巨大的棺椁,表面涂满厚厚的深黑色大漆,即使蒙尘千百年,当手电光照到上面时,其表面仍泛着油亮的漆光,深邃且肃穆。
棺椁位于一座石台之上,前后两面由白色长石条堆砌成阶梯,东侧为正,西侧为背。
东侧的石阶两侧,各立有一只两米多高的巨大铜雁爪,爪呈抠状,牢牢稳固在圆形底座上。竹节似的腿,笔直地顶着一个圆盘,看起来像是长明灯的灯台。
两个铜雁灯台之间,石阶之下,有一个极大的方形石盒,上盖是扁平的十面体,盒体是正正方方的六面体,像是个头戴斗笠的小胖子。
在安置棺椁的石台两侧,分别设有许多跪俑,所有跪俑手持不同乐器,为墓主人自以为不死的灵魂,夜夜笙歌助兴。
而在石台后侧,是高低错落,层层叠放的各种明器,大件有满漆假楼、铜鼎、方尊,小件有金银珠宝各种饰品,一件件明器珠光宝气,光芒四射,直叫人看得眼花缭乱。
然而,这些繁杂的布置,仅仅占据了主墓室一半不到的空间。
围绕这片区域的,是一圈五颜六色的浅沟,沟里铺满类似五彩玛瑙的小石头,宛若一条璀璨又夺目的仙何,蕴满缥缈的灵气,将墓主人围绕。
繁杂多彩的河外,看似杂乱地布置有造型各异、品种繁多的铜兽和铜树,斑驳的青绿色铜锈,不仅没有让它们显得缺失生气,反而更添灵动和鲜活。
整体主墓室的布置,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了。
但让程相儒和冷萤感到头疼,不敢贸然进入的,并不是主墓室内繁杂的布置,而是另有原因。
他俩当前所在位置,正位于棺椁东方,无数铜兽及铜树的正上方。
从这里以手电照看过去,可以看到半空中偶有流光划过。
那一道道如流星般的流光,是一根根蚕丝般的金线反射手电灯光所产生。
那一根根细线布成一张巨大的无形透明网,杂乱交错着几乎布满了整座主墓室,看得人头皮发麻。
“这些线看着不简单啊!”冷萤想尝试用红缨枪去挑一根金线,看看会有什么反应,却被程相儒急忙拦住。
程相儒表情严肃道:“先别动!”
冷萤收回红缨枪:“怎么了?”
程相儒指向斜下方:“你再仔细看看。”
冷萤疑惑地低头再次望向下方,程相儒将光束打过去,将那一片区域照亮。
冷萤仔细看了好一会,终于有所发现:“那是……”
她这一次终于看到,在铜兽群中,竟然有一个长须雪白的僧人,身穿僧袍,呈打坐的姿势盘膝坐在那里。
那僧人原本看起来只是打坐入定,面容平和,双目低垂,鲜活如生。可不知什么回事,就在程相儒和冷饮的注视下,他的身体竟然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干瘪,皮肤逐渐变黑,褶皱如树根快速蔓延至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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