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
铃声清脆,在帐篷内回荡,将耶律烈从沉睡中唤醒。他缓缓睁开双眼,四周昏暗,唯有油灯摇曳,映照出沈琴枯瘦的背影。那人一身黑袍,摆弄着一串乌黑的铃铛,神秘又诡异。
耶律烈刚欲起身,却发现自己的脸庞被一圈圈白布条包裹,只露出一双眸子和一张嘴,手脚也被麻绳束缚在床上,动弹不得。
他晃着身子,怒喝道:“你疯了吗?快放开我!”
“您向来无耐心听我解释,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沈琴将铃铛收入盒中,缓缓转身,眸光幽幽地看向耶律烈,“此处是阿古莫的地盘,隔墙有耳,您最好小声些,我也不愿再赐你一颗银针。”
他的语气温柔平静,但手已摸向袖中,威胁之意毫不遮掩。
耶律烈闻言,气得七窍生烟,却也不得不压低声音:“奸人,早知道这样,当初我就不该救你!”
原来沈琴当时所出的计策,乃是诈降于阿古莫,待叛军与州军交战之时,再趁乱逃脱。耶律烈听后,勃然大怒,声称自己宁死也不降匪寇,命令骑兵们和他一起攻向黑水族部落,为国捐躯。然而将士们畏首畏尾,竟无人跟随。就在耶律烈准备回身怒骂之时,沈琴掷出银针将其刺晕了。
待耶律烈醒来时,一切已在沈琴掌握之中。
挨了骂,沈琴也不见怒色,自顾地说道:“我投诚时,对阿古莫说,大将军带骑兵千里支援,反遭朝中奸人陷害,被州军追杀。大将军宁死不降,非要带着上千人一起送死。我为求活路 ,与副将一起杀了大将军,求阿古莫收留。”
耶律烈愣了愣,“我已经死了,那……”
沈琴淡淡道:“大将军发已斑白,而骑兵们皆为壮年,实在不好伪装。恰好护军萧琦在乱战中身亡,所以我谎称大将军便是萧琦,不幸遭烈火焚颜,只能用白布缠面。若是消息传出,投诚叛军者是侄儿以及副将,而非大将军,您也免得落了晚节不保的恶名。”
耶律烈握了握拳,冷哼了一声没说话。
沈琴见其不语,无奈地笑了笑,“阿古莫已将我封为军师,还劳烦大将军伪装护军,跟在侄儿身旁,照顾侄儿的起居。若出了破绽,让他们对我们投诚的目的起了疑心,侄儿也在劫难逃。”
耶律烈闻言,怒火中烧,“让本将军照顾你的起居?想得美!”
沈琴叹了口气,“当初我鞭伤未愈,动辄开裂流血。大将军却不顾我反对,非要我随军。害我陷入此番田地。大将军若想找死,最好别带上侄儿,不然父皇在天之灵,岂得安息?”
耶律烈被击中痛处,又骂道:“先帝如此英武,怎会生出你这个贪生怕死的逆子?”
沈琴淡笑一声,“侄儿只是想不通为什么要死,我人微言轻,连个名都不会留在史册上,哪像您呢,堂堂镇国大将军,平个蛮夷部落的叛乱,还战败身死了。”
耶律烈听完后又气又恨,却无言以对,最终晃了晃身子,“你先将我解开!”
沈琴凝眸注视着他,说道:“解开可以,但大将军能做到不急不躁,心平气和的与我对话吗?”
耶律烈沉默片刻,咬牙道:“可以。”
“你保证?”
“……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