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小的候在屋外待命, 江夫人来到少爷房中闲聊,秋水也在房内,夫人走后,我照常按时辰取了药丸,给少爷服下,然后退到屋外,没多久就听到屋内传来秋水的尖叫声,我闯进屋后,便惊讶的看到少爷躺在床上,捂着胸口,满头大汗的说自己恶心、胸闷、喘不上气,很快便去世了。”
在耶律齐生前的卧房内,方脸男仆小马给沈琴讲述着案发经过。
耶律齐未娶正妻,江夫人江珠是他从小户人家带回家的妾,而秋水是耶律齐的同房丫鬟,当晚就是她陪睡在耶律齐身旁。
至于小马是被招募进入将军府的,因为勤快会看脸色,在耶律齐身边已经侍奉三年了。
说起来,调查此案非常艰难,因为耶律齐去世好些日子了,尸身已经下葬,贴身衣物和床被皆随俗烧毁,而耶律烈也坚决不同意开棺验尸 ,好在是为了方便查案,沈琴说服了耶律烈对府中的众人隐瞒了真实身份,谎称自己是耶律烈请来的有名衙探许清,来调查儿子的死因。
耶律烈还特意嘱咐了府兵,钱已经付了,一定看住了,别让许清逃跑了。
沈琴翻查着房间,屋中被收拾的很干净,打开柜子的抽屉,他发现有几个药瓶,其中还有一个没有标签的褐色药膏,沈琴问道:“少将军当晚服用何药?”
“诺,是这个。听说是大康神医开的方,少爷嫌弃药粉难下咽,大将军特意联系宫中御医让他们制作成了丸子,本来少爷服用一段时间,说头晕好些了,怎想还是……”
小马从中取出一个精致的瓷瓶递给沈琴,里面装着里半瓶豆子大小的褐色水丸。
沈琴微微摇头,对小马的话不以为然。
胸闷、恶心,气喘,这并非脑血瘤爆裂的症状,倒像是心疾发作,而他给耶律齐脉诊过,并无心疾,看来耶律齐很可能死于心脏毒性的毒物。
他嗅了嗅药丸的味道,又问道:“可曾将这药丸,与那日饮食,茶水做了验毒?”
小马答道,“大将军命人验过了,把剩下的药丸、饭菜都喂了三天老鼠,老鼠没事,而且那日江夫人、少爷与秋水都是同吃同喝的,其他人却安然无恙,只有少爷离世了。”
沈琴又问道:“耶律齐那几日可曾吃了些特别的东西?”
小马敲着脑袋想了想,答道:“没有,就是少爷那几日上了火,嘴里起大泡,那晚少夫人特地来少爷房中,给他煮了花茶。”
沉默片刻,沈琴问道,“你家少爷与少夫人、秋水之间的平日相处如何? ”
“这个……”小马挠了挠头,神色不自然了起来。“许公子莫要为难,小的怎能妄论家事……”
沈琴正色道,“小马,大将军命你协助查案,若你不实言相告,恐有包庇之嫌。”
小马这才低下头,极小声的说道,“那小的就实话实说吧,少爷脾气暴躁,秋水又不善于言语,少爷便动不动就打骂秋水,秋水也对小的哭诉过,她早晚会被少爷打死之类的话。小的毫无办法,只能宽慰她几句。”
沈琴微微点头,又问道,“那江氏呢?”
小马回道:“江夫人长得漂亮,又会说话,两人挺恩爱的,可少爷去世的前天中午,小的刚端茶进屋,就听到江夫人在哭泣,少爷在发脾气,两人好像闹别扭了,小的没听清因由,就被他们撵出去了。”
不让家仆听,难道这其中另有隐情?
沈琴思量了一会,便向外走去,小马在身后问道:“公子不再细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