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华光观。
康帝坐在宝座上,眉头紧锁,闻着那香炉上升起的紫烟,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接着,他恼怒地冲下了台阶,伸脚就将那半人多高的香炉给踹倒了,对着那些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小太监骂道。
“没眼力价的废物,还不快点把这呛人的东西给灭了!”
小太监们急忙拄着拐上前,把香炉中的盘香弄灭了。
所有人都能看出康帝心情烦躁,可是谁也不敢劝。
张公公帮康帝轻轻搓着后背,低声劝了句。
“请陛下保重龙体啊。”
康帝一边咳嗽,一边对张公公说道。
“依你看,朕该如何处置溪儿?”
张公公小心翼翼地答道。
“恕老奴多嘴,熙王殿下为陛下办事,得罪者甚多,众口铄金,积毁销骨,还请陛下慎重。”
康帝冷冷一笑,
“朕之前真是小瞧溪儿了,早知道他有这本事,朕都该立他为太子。”
此时,康帝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在他印象中,溪儿天性浪荡散漫,不务正业,将他派去处理地方官员,本意是历练一下,哪曾想熙王会这等霹雳手段,但凡他去过之处,地方官府都被掀了个底朝天。
而且熙王还做了很多侵犯宗族,甚至皇家利益之事,比如说退田还民,抑制土地吞并等等,严重损害了官僚地主的利益,遭到了保守派与利益派的联合抵制。
如今,康帝已经收到了诸多弹劾熙王的奏折。
奏折上都在说,熙王借着处置贪官污吏之名,收买民心,排除异己,建立党羽等等。
特别是当熙王私下向地方借兵调粮之后,就有不少地方官僚,朝臣、包括太子、李思等联合上奏,说他是勾结地方势力,意图谋反。
要在以前,向来多疑的康帝可能就信了,可他已经看过王俊那小册子了,所以处理就慎重了些,只是派皇城司勾当官把熙王接回京城。
并且他还按照熙王的上奏,派陈于归给河南送去了兵粮。
可等待多日,康帝未见到熙王回京,反而是淑妃代康帝为灾民求福,在出宫礼佛后,不知所踪。
接着,他又收到了苏慕的急报,说是熙王不仅拒绝回京领罪,还将皇城司勾当官给擒了,然后与陈于归、贾青、翁岭、沈琴等人召集地方军队,勾结叛民,蓄势造反,如今在唐州已经盘踞六万大军,恳求康帝出兵镇压。
奏报上还说,河南的疫情、灾情皆是夸大其词,为的就是骗康帝出兵出粮。
同时,因为地方官僚不停地上奏混淆真相的奏折,康帝这回是真有些信了。
国师在一旁添油加醋道。
“陛下派陈于归和贾青前去救灾,可熙王殿下与沈琴向来交好,沈琴治好了陈于归,陈于归又救过贾青,说不定他们早就串通一气了。”
康帝的脸色更沉了,他如今也看出来了,熙王确实不容小觑,之前种种浪荡行为皆是伪装而已。
到底有怎样深的城府,才能在他眼皮底下表演了二十多年,还没被他发现。
康帝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做了很多对不起熙王之事,比如说,将淑妃关入冷宫不闻不问,还逼熙王亲手杀了亲姐姐。
所以熙王怀恨在心,见时机成熟,借势谋反也是可信的。
不一会,太子李维经过通报后,上了华光观,他身后跟着两名护卫,架了一位披枷戴锁的宫女。
李维走到康帝面前,跪了下来,委屈巴巴地说道。
“请父皇为儿臣做主!”
“又怎么了?”
康帝的语气极其不耐烦,自从他看到王俊那小册子后,对太子已经心灰意冷,不过因为最近朝堂动荡不安,康帝还未寻到合适的时机将太子废掉。
李维指着宫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