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辰垂了眸子,听进去了,想起自己所杀之人,他们的妻儿老小都是如何度日的呢。
虽然看不见,沈琴还是将双手伸向了自己眼前,晶莹的水滴顺着纤细秀美的指尖流落。
“沈某曾经做过很后悔的事,甚至不配再活,可是当沈某发现这双手,可以挽回很多生命时,只能承受着沉重的自责,死皮赖脸的苟且偷生,沈某之所以不怕死,是因为心中有愧,死而无怨。”
容辰有些听不懂,可他知道不该追问。
发烧让沈琴的声音越发沙哑,不过他还是微喘着将话缓缓说完。
“沈某和你说这些不是教导你的。沈某也这个没资格,只是想告诉你,暗蛇如今敢公然的发动谋反,说不定已经有了与朝廷抗衡的实力,一旦战争开始,会死很多人。虽然沈某并不是康帝的忠实拥护者,但见不得浮尸遍野,血流成河,若你再助纣为虐,便是与沈某为敌。”
容辰一阵沉默,气氛降到了冰点。
不久,手下过来敲门,端了一壶刚熬好的汤药过来。
“那个……你不要动,我倒水,小心烫。”
他顺着桶沿往下倒,沈琴突然伸手阻止了他。
“这味道不对,不能再倒了。”
……
……
沈琴倒是收拾的利索,头发也梳的纹丝不乱,就算是还发着低烧,腰背也挺直,步伐也未有半点踟蹰,仰首阔步,要不是前面让赵立领着,迈门槛时候有所磕碰,都令人觉得他是装瞎的。
方才牢房昏暗,沈琴又穿一身血衣,自然是减弱了光芒,现在往大堂一站,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就算是闭着眼睛,也是风华绝代,仙风道骨的。
他到了勾陈面前,行了一礼道。
“教主不是想知道翁岭在哪里吗?说来,他让沈某带大队人马先行一步,自己则带小队人马从郑州绕道而行了,算起来离汴京不过三日路程了,你们可要抓紧了。”
勾陈问道,“他是如何掩饰行踪的?”
沈琴道,
“装成运官粮的部队。”
勾陈立即命下属道。
“给郑州分舵下命令,负责截杀。”
下属领命而退,沈琴淡笑道。
“暗蛇真不愧是天下第一帮,各地都有人手。”
勾陈答道。
“真集结起来与朝廷正规军也有一战之力,特别是现在,整个康朝的军部一片混乱,正是起势的大好时机,只是欠点东风。”
沈琴道,
“所以教主是想草船借箭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