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琴也不知如何去劝。
空气中回响着张天沙哑的求死声。
“小姐的死,奴才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奴才还盗窃了府中财物,对主子不忠,请夫人上报官府,谒杀奴才!”
见梁母不答,他又将哀求的目光看向沈琴。
“沈大夫,你答应过奴才的。”
沈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从袖中取出一小玉瓶,递到了梁母手上。
“此药名为梦轮回,可让人在幻梦中进入长眠,如何去做,请夫人自己决定吧。”
梁母无言,将那小玉瓶收了起来。
张天含泪笑了,
“梦轮回,这名字真好,沈大夫,你说人有轮回吗?奴才还会再遇到小姐吗?”
沈琴不忍再直视他凄凉的眸子。
“也许,你会在幻觉中再见到她。”
张天笑的幸福。
“太好了,谢谢沈大夫。”
梁母面色沉重的站起身来,
“走吧,本夫人送你一程,你带静儿从梁家出来的,也应该和静儿的遗骨一起回去。”
张天热泪盈眶。
“感谢夫人,奴才可以和沈大夫说几句告别的话吗?”
梁母点头,移步而去,沈琴向张天靠了过来,将他的上半身扶坐起来。
张天真诚的说道,
“这段时间,多亏您的照顾了,也谢谢您替小姐讨回了公道,您的大恩,奴才来世再报!”
沈琴动容的说道。
“不要一句一句奴才的,沈某眼中,众生平等。”
张天目光幽幽的看向窗外。
“也许真的有众生平等的那一天,可惜我等不到了。”
“这个给你吧。”
沈琴从怀中掏出一个铜盒放在了张天的胯上。
那铜盒表面黑漆漆的,像是被火烧过。
张天眼中惊讶中带着惊喜。
“您不是说这是证物吗?”
沈琴答道。
“已经没用了,你带走吧。”
张天开心的笑了,那笑容虽然不好看,却比那白雪还纯净。
就好像世间所有的烦恼都在此刻,烟消云散。
“那我能再看看它吗?”
沈琴替他打开了那个小铜盒,拿出里面的东西放在他眼前。
那是个蓝色的荷包,上面绣着的是两只五彩鸳鸯,看样子只剩下尾巴就绣完了,很漂亮,可惜荷包的边角已经被高温炭化了。
在边角处,赫然绣着一个红色的“天”字。
这是在案发现场,阁楼的床下找到的。
因为铜盒内缺乏氧气,荷包在大火中幸运的被保存了下来。
张天微笑道。
“所以,她是要送给我的吧,真好看!可以给我缝到心口上吗?到时候可以和它葬在一起。”
沈琴点头,将荷包用布袋装好,缝在了张天胸口处的内衫上。
张天心满意足的闭上眼睛,回忆着与梁静的过往。
琐碎的回忆一点点拼凑起来,哀伤中带着甜蜜。
原来,她早就有暗示,只是自己太过自卑,从未奢望过。
……
……
“小姐,如果你真的想死,至少在死之前,做一些随心所欲的事情吧。”
“如何能随心所欲?”
“奴才愿意带你走,天大地大,总有小姐能自由奔跑的地方。”
……
……
“张天,你喜欢本小姐吗?”
“奴才怎敢有这样的非分之想?”
……
……
“张天,你可以送本小姐一把梳子吗?”
“小姐,你不是已经有一把玉梳了吗?”
“那个在冬天用着有点凉,你再给本小姐买一个吧。”
“木梳可以吗?”
“只要是你送的都可以。”
……
……
“小姐,你在缝什么啊?这黑灯瞎火的别把眼睛伤了。”
“不许偷看!”
“那奴才给你再拿个烛台来。”
“等等,把这个烛台换掉,把家里的其他蜡烛都换成红的吧。”
“小姐,又不是成婚,你换那么多红蜡烛做什么啊。”
“本小姐喜欢,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