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他才两岁,那一天是倾盆大雨的一天,他的短命爹捧着家里的唯一一把生锈宝锁大哭着:“求你,别锈了,你可千万别锈了。”
此刻,顾玄风感觉夏夷就是这把锁,锈的比较厉害!
简直就锈的女儿,锈儿!
这一刻,顾玄风又想起了道经的一句话。
道经说:听从己心,无问东西。生而热枕,终也欢洽。
顾玄风皱起了眉头,为什么自己非要躲着夏夷呢?
顾玄风反复的问着自己。
难道我是害怕道途的最后,只余自己一人独伴仙途的孤独感?可这不是注定了嘛?
二弟会死在岁月中,三弟也会死在岁月中,娘也会死在岁月中,甚至好大儿也只会是比二弟、三弟、娘死的慢一些。
那么,多夏夷一个又怎样呢?
难道我是害怕她和那魔女一般?害怕自己重蹈覆辙嘛?
可这最是好笑,夏夷并不是这样的人。
说来夏夷为什么会这么对他,他完全不知道。
的确,他曾恶趣味的想,她是不是有受虐倾向,自己可是嘎了她腰子烤着吃啊!
但这只是恶趣味。
可若说因为自己对她动粗冒犯,取她身上宝物,而她基于男女授受不亲的概念,从而对他产生好感……
不是顾玄风自信,而是顾玄风相当自信,她并不是这样迂腐的人。
而她在自己不在顾家的日子里庇护着顾家,即便是顾霜闯上天玄圣地,她也敢堂而皇之说出影响她名声的事情。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一个女人对他做到这般,他自问不能无视。其实自己早就无形中在意她了,只是基于种种原因,不愿正视。
自己敢让她庇护顾家,不正是放心她吗?
想起种种。
这一刻,顾玄风头一次没有避讳夏夷的问题,而是深深的思考起来。
轰!
沉思没有多久。
顾玄风心底深处好像有一个东西赫然碎裂。这是束缚在他道心上的一层枷锁断了!
所谓:大音若希,大象无暇。知命不惧,日日自新。
我怕个球!
“悟……悟道了?”
夏夷看着陷入呆滞的顾玄风,美眸瞪了瞪,这个时候你悟道,这不是白瞎我装来装去了?
一股惆怅之意,在夏夷心中升起,接着便是有些哭笑不得。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帮他护法啊!
可是下一瞬间,顾玄风身上悟道的气息直接消散。
开玩笑,我看重悟道的这点时间与机缘?
正事要紧。
“我给你说句情话,你跪下听。”顾玄风望着愕然的夏夷。
显然夏夷并没有想到顾玄风会放弃悟道的机缘,虽然这机缘不难求却也算是不易得了。
可……说情话?
夏夷心中微不可察的一颤,他刚刚……悟道是在破除心中的知见障?
“跪不跪,不跪我就不说情话了。”顾玄风补充道。
夏夷白了顾玄风一眼,跪下就跪下!
卧槽?
顾玄风瞪大了眼睛,你真跪啊!这也太果断了吧!
你这娘们……不按套路出牌啊!
顾玄风手机眼快,第一件要做的是就是一脚把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七长老踢飞。
可怜的七长老,不省人事了还要被踢。
“说啊,什么情话?”夏夷说话有些含糊不清。
“你突然跪下,把我整不会了,忘记要说什么话了,哦,难受啊!”顾玄风腼腆的捞了捞头。
“那你道歉!”夏夷狠狠瞪了顾玄风一眼,说话异常清晰,铿锵有力。
“那怎么道歉?”
“你得和我一样难受,才算道歉。”
“啊!这不好吧。像你一样难受,有点不能接受啊!”顾玄风心虚的望着夜空,月亮已经被乌云遮蔽。
“你是住八卦图上吗?这么阴阳怪气,我就问你道歉不道歉!”夏夷眼皮一挑,恶狠狠的盯着顾玄风。
“那就道歉咯,还说什么呢?”顾玄风无奈的说道。
所谓东风吹醒英雄梦,江东不留片刻人呐。
还所谓,春宵一刻值千金。
总之道经说得对:南村群童欺我老无力,忍能对面为盗贼?
夏夷这个盗贼,有点欺负人了。
只是月色渐晚,顾玄风方才知道什么叫做:
俄顷风定云墨色,夏天漠漠向黄昏。
方才知道什么叫做:
公然抱茅入竹去,归来倚仗自叹息
“靠。”顾玄风不免仰天长啸,豪气万丈:“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