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皇帝无不感慨地道:“那几年肯定苦了你们了。”
沈心驰连忙摇头,道:“和母亲在一起的日子,我从来没觉得苦过。那时我在学堂求学,母亲做工补贴家用,她教会了我许多事,令我一生都受益匪浅。相反的,书亭独自一人被留在泰州,虽然衣食无忧但过的十分寂寞,他孤僻的性子也是在那时养成的。后来那几年,他时常托周叔捎消息过来,说他病已经好了许多,想要来同我们在一起。可母亲很坚定地拒绝了他,说他们若是见面,暴露了书亭的身份,此前的苦心就全白费了。虽然母亲从来不提,可我知道她很想念书亭,但一直到她去世的那日,她都不许我告诉书亭。”
提到母亲的死,沈心驰再度哽咽落泪,皇帝颤声问道:“她是怎么去世的?”
沈心驰哑声道:“有一年冬天特别冷,母亲感染了风寒,后来病就一直没好过,郎中说她是在生产时落下的病根,寒症未解,积劳成疾。我想了许多法子都没能让她好起来,最后只能陪着看她咽气。”
他有些说不下去,尾音藏在喉中渐渐隐去,仿佛又回到那时,被深不见底的黑暗包裹住,他人生中最为无助彷徨的时刻。
皇帝听得愧疚难当,颤声道:“到底是朕害了她。”
沈心驰深吸口气,压下心中悲痛道:“陛下方才说我们辛苦,可臣从未觉得辛苦。相反的,那段日子,是臣最为幸福怀念的时光。甚至有时候会觉得,是臣对不起书亭,偷走了他的母亲……”
元德帝连忙道:“你怎能如此想。你同若华在一起,不光生活艰难,其实也是随时处在危险中。而你能在这样的环境下独中六元,可见你心性坚定,资质也是极好,难怪若华对你那般看重。”
沈心驰感激地望着皇帝道:“可是陛下,书亭从小与父母分离,他其实很渴望亲情,虽然他可能看起来有些冷漠,还请陛下不要责怪他,因为他还不太懂怎么和亲人相处。”
皇帝听得有些难过,叹了口气道:“为何他现在才和朕相认?”
沈心驰道:“因为母亲曾对我们说过,要远离皇宫,过自由的生活。若不是因为陛下的病,只怕书亭一辈子都不会踏进宫里。”
元德帝听得心头激荡,他突然很怕失去这个儿子,连忙道:“你能不能帮朕劝劝书亭,他看起来十分依赖你。他住进昔华宫后,朕无论同他说什么,他只问你的事,一心惦记着你的案子。”
沈心驰点头道:“可是现在臣刚才出狱,需得先回去侯府,他们还惦记着臣的安危。”
皇帝似是刚想到此事,又问道:“对了,当初那场火灾,究竟是怎么回事?”
沈心驰道:“当初侯府别苑那场火灾,是被有心人故意放的,目的就是烧死怀孕的母亲。可没想到那天十分侥幸,母亲因为白天丢失了一只极喜欢的耳环,于是她就去院子里寻找。而那时恰好老侯爷的一位小妾去给她送吃的,两人身形十分相似,竟阴差阳错被当作她烧死在房里。母亲那时见到整间房被烧得面目全非,实在觉得后怕,她为了保住腹中孩子,就求老侯爷将她装作怀孕小妾,偷偷将她送出了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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