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皇后听闻皇帝上朝时朝臣出了乱子,连忙将誉王叫到了宫里。
誉王匆忙赶来,将今日朝上之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皇兄这些日子的对谈中,十分推崇那位玄诚真人所修行的长生之法,而玄诚真人告诉他,皇兄身为帝王,要想得道成仙,首先就得做一场宏大的法事。这场法事需由太清宫发起,所需祭品足足列满十几页名册。然后法事还得推及中原十八个州县,由玄诚真人云游去每个州郡主理修建宫殿,让百姓送上祭品再召集道士做法,这些州连成八卦之象,然后才能请动上仙为皇兄引路,让皇兄最终能得道成仙。”
皇后听得惊讶无比:“这般大的阵势,不说得动用多少库银,光是人力都需得大动干戈,那些文臣必定不会答应。”
誉王点头道:“当时六部同都察院的官员都立即出来反对,尤其是右都御史元沭跪地不起,称若要因为圣上一己私欲,如此劳民伤财,必定逼得民怨载道,而国库本就空虚,若是因为这场法事消耗巨大,万一有战事如何能供得上军需?”
皇后问道:“首辅冯年呢?他向来见风使舵,必定不敢直接反对。”
誉王笑了笑道:“他只盼着能平安拿着俸禄告老还乡,哪里会出这个头。有意思的是,连沈心驰也不发一言,既没赞成,也不反对。”
皇后“哦”了一声,道:“这就有意思了,内阁首辅同沈心驰这个内阁重臣都不出声反对,说明他们知道皇帝是铁了心要办这场法事了。”
誉王点头道:“没错,后来皇兄被群臣说的气急攻心,差点在龙椅上昏了过去,随即他命人将右都御史元沭拖下去杖刑二十板,这二十板打下去,将这老臣打得哀嚎声连连,连殿内都听见了。于是所有的反对之声全被这场板子给压了下去。”
皇后冷笑道:“被打成这副模样,可见皇帝是真动怒了,看来他的官位也是难保了。都察院能接替他位置的,可只有沈心驰了。”
誉王回道:“没错,皇兄打完了人,见殿内鸦雀无声,直接将元沭贬至锦州为知府。同时擢升沈心驰为右都御史,直接把他提上了二品。”
皇后目光幽深,抚着长长的护甲道:“如此说来,倒是便宜他了。”
誉王却摇头道:“皇嫂此言差矣,元沭虽然挨了板子贬了官,但是得了清名,出京城时必定是由百姓前呼后拥相送,史官那里也注定会留下值得夸赞的一笔。可沈心驰身为皇帝近臣,内阁阁老,却对皇兄如此昏聩之举毫无谏言,甚至还顶了重臣元沭的从缺,自己扶摇直上。他在这时升官简直就是引火烧身,倒不如像冯年那般做个无人在意的锯嘴葫芦,还能落个安稳。”
皇后听得也笑了出来,道:“升不升官都罢,以他沈心驰如今在朝中烈火烹油之势,哪怕同样是不赞同、也不反对的态度,他也不可能像冯年般无人在意。”
誉王微笑道:“这场法事若是顺利也就罢了,若是再出些意外,引了众怒,大家不敢对皇帝有所怨言,能骂的只能是沈心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