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嬷嬷正美滋滋地等着,突然发现侯夫人在看她,看得她头皮有点发麻。
侯夫人看着她,面上露出挣扎之色,终于忍不住痛哭出声道:“李妈妈陪了我这么多年,虽是主仆,感情却如同亲人一般,若非情不得已,我怎么能忍心在殿上揭穿你?”
皇后听着不对劲,站起问道:“你究竟要说什么?”
侯夫人擦了擦泪,满脸痛苦之色道:“昨日是李嬷嬷引那几个反贼进了侯府,他们进府后以世子的性命要挟,不许我们去报官。后来沈心驰回来了,他说他能想法子捉住这几个贼人,我实在不放心,就和李嬷嬷在院子外面观望,没想到就等到了官兵。然后李妈妈跪着央求我,说绝不能让人知道反贼是她带进府里的,必须把这事给推出去!”
李嬷嬷被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也顾不得这是在御前,尖着嗓子哭喊道:“夫人,你可不能瞎说啊!”
侯夫人狠下心将她手一甩,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道:“你怕反贼被捉后会追查到你身上,就让我编个故事全推到沈心驰身上,这样侯府也不必因你受到牵连。我并不是不想保你,可这件事干系太大,我昨晚彻夜未眠,终是受不得煎熬,清早就赶着请求觐见皇后,务必要将实情和盘托出。”
李嬷嬷难以置信地看着声泪俱下的侯夫人,被她说的耳边嗡嗡作响。
然后她趴在地上大声喊冤道:“那些反贼明明是为了找沈心驰才入府,夫人怎可颠倒黑白,你要诬死老奴啊!”
皇后终于从震惊中回神,脱口而出道:“许薇英你为了保沈心驰,竟将自己的嬷嬷推出来顶罪?”
沈心驰气愤地站出反驳道:“皇后娘娘何以得出如此结论?臣进侯府才不过四年,李嬷嬷却是陪了侯夫人二十几年的忠仆,而且刚才皇后娘娘自己才说过,臣与侯夫人从未交好过,人人都知道我与她素有嫌隙,她有什么理由为了我而说谎?”
皇后被他一番言辞顶的说不出话来,自觉刚才也有些失态。
毕竟侯夫人在她面前并未提及沈心驰的事,只说有事要在御前言明,其他话都是李嬷嬷私下禀报给她的。再继续逼问下去,岂不是暴露了她和李嬷嬷的关系。
这时,皇帝在旁一脸轻松地道:“是啊,刚才不是皇后你自愿为她作保,说堂堂侯夫人绝不会在御前撒谎。怎么许夫人说得不是你爱听的,又不愿信了呢?”
皇后脸有点僵,勉强挂起个笑道:“妾没说过不信,不过此事事关重大,总不能只听一面之言。”
元德帝没忍住笑了,这话不是刚才自己说的嘛,皇后还真会吐了吃呢。
侯夫人抹了抹泪,无力地扶着柱子,道:“陛下若是不信,大可审问侯府那日和她一同采买出门的两个丫鬟,是不是李嬷嬷将反贼给带进府里的?臣妇实在想不明白她是何用意,只知道她有一位同乡,负责太清宫的建造事宜……”
李嬷嬷如五雷拱顶,突然间明白了什么,怔怔望向侯夫人哭肿的眼,不敢相信她是什么时候识破自己身份的。
沈心驰冷冷看着她道:“既然如此,她必定和反贼潜入太清宫大有关系,陛下,应该先把这罪妇收押到刑狱,让臣来好好审问!”
皇后眼睁睁看着李嬷嬷被押了下去,朝誉王使了个眼色:这人绝不能再留。
她实在没想到,针对沈心驰的一场棋局,最后拔去的竟是自己在侯府安插最久的一枚棋子。
可她还抱着最后一丝期待,看着侯夫人道:“好了,这件事暂且不提。你告诉本宫,当年侯府别院大火,孟若华是否真从火灾中逃脱了?”
侯夫人还沉浸在失去忠仆的痛苦中,闻言怔怔抬眸:“什么孟若华,当年火灾究竟发生了什么,臣妇可是全然不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