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璃抬眸看他，问道：“你说，那位给世子夫人调理的大夫这么厉害，我要不要也去找他问诊。”
沈心驰没回话，反问道：“那你想不想去看？”
苏锦璃垂下眸子，道：“若是真的有用，去看看也无妨。毕竟娘亲都和我说过许多次了，虽然侯府没人催我，但咱们成婚这么久，一直没个孩子也不太好……”
她说的头头是道，沈心驰却伸出手去，轻轻搭在她微蹙的眉心上，道：“说心里话。”
苏锦璃后面的话全被堵在喉咙里，眸光闪了闪，终是任性道：“我不想看大夫，也不想吃药，我怕苦。”
沈心驰被她给逗笑了，将她搂在怀里道：“你觉得咱们现在没孩子，很不好吗？”
苏锦璃靠在他胸口，皱眉想了想道：“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好，但是娘亲觉得不好，外人也会觉得不好。你现在的位置，有那么多人盯着你，我不想你在朝中被人用这种事说嘴。”
沈心驰将她抱得更紧些，低头对着她的眸子，认真道：“其实我并没有那么在乎子嗣的事。”
苏锦璃看着他，撅起嘴道：“真的吗？你是哄我开心的吧。”
沈心驰觉得她这模样十分可爱，在她唇上轻啄了口，道：“我和母亲在宛州时，隔壁有户人家，夫妻俩刚刚成婚，两人十分恩爱。男的有辆驴车，经常拉着妻子去赶集，他们没有太多钱，但每次都会买一堆小玩意哄他妻子开心。那时我从书院回来，总会听到他们院子里的笑声，本以为他们会一直这么恩爱下去，直到有一日那妻子怀孕了……”
苏锦璃听得入迷，好奇问道：“怀孕怎么了，不是好事吗？”
沈心驰叹了口气，语气沉重道：“她没熬过生产那关。她生产那日正是大雪封路，偏偏一直生不下来，她相公拼命赶着驴车拉来大夫还是晚了一步，孩子和她都没救回来。”
苏锦璃也跟着难过起来，额头抵着他的下巴，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沈心驰将箍在她腰上的手收紧，继续道：“后来，我再也没看那男人笑过，许多人劝他再娶，他也不听。只是日日坐在他妻子最爱坐的驴车上，默默看着市集的方向，好像在她只是去赶集迷了路，迟早会回来。”
他深吸口气，继续道：“那时我就觉得，若我能和心爱的姑娘过一辈子，有没有孩子都不重要。妇人生产就是一道生死难测的关卡，我不想为了子嗣，让你遭遇这样的凶险，你明白吗？”
苏锦璃未想到他还有这般心结，搂住他的脖子道：“其实也没那么危险，那么多妇人生孩子呢，就是……”
沈心驰从回忆中拉回来，问道：“就是什么？”
苏锦璃嘴往下一扁：“就是，我有点怕痛。”
沈心驰又笑了，随即与她十指交握道：“我向你求亲时就说过，你不必刻意去做什么，也不必为了我改变什么，这承诺会一直有效。”
苏锦璃未想到这么久了，他还记得当日的承诺，内心感动不已，在他脸颊上亲了下当作回应。
而此刻在侯府另一对夫妻的卧房里，世子夫人摸着肚子，满脸向往着道：“不知道它会是男孩还是女孩？”
世子今日格外精神，也将手放在她肚子上，笑道：“若是个男孩就好了，他就能继承世子之位，哪怕我不在了，你们娘俩也能安稳过一世。”
世子夫人脸色一变，连忙按住他的手道：“你不要胡说！你还要陪我把孩子养大呢。”
世子抹了抹眼中的泪，道：“好好，大好的日子，不说了。”
侯夫人站在门口，正好看见这幕，她突然想起皇后对她说的那番话，内心又是悲凉又是愤怒。
这是她儿子仅有的仰仗，绝不能被人夺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