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脸色煞白,目光直直落在前方,嗓音尖锐道:“可侯爷他,已经有了个袭爵儿子。”
皇后似是有些为难,叹了口气终于道:“当初,沈侯只有一个嫡子,所以直接就封了世子。可你也明白,世子的身子不好,就算袭爵也难有作为。陛下觉得,不如让他把这个位子让出来。若是由沈心驰袭爵,自会将宁远侯府发扬光大,也能保你家大郎安稳一世。”
“娘娘!”侯夫人转头盯着她,声音发颤道:“大郎是我的儿子,是他的东西我会帮他看好,谁也夺不走。”
皇后一愣,她原以为侯夫人会同她说些好话斡旋,没想到她回的如此决绝,倒是显出将门嫡女的气魄,
可许家早已覆灭,宁远侯府也早就不复往日荣光,她在摆哪门子谱呢!
于是皇后也收了笑,手指轻搭在桌案上道:“这些都是陛下的意思,毕竟世子并未犯错,若是直接下令褫夺他的世子之位,怕会惹人非议。所以陛下让本宫同你先说一声,若是能由他主动让出,也算是一段兄友弟恭的佳话。”
侯夫人咬唇,她如何听不出这话的威胁之意,若是他们不让,皇帝就会明着帮沈心驰来抢这个世子之位。
她想到病榻上的儿子,胸口一阵痛意,闭上眼一时竟无法言语。
皇后看得又有些不忍,叹气道:“罢了,本宫也不愿强逼你,你回去好好想想,这是对你们侯府最好的一条路,对你儿子也是。”
待到侯夫人被扶着出了宫门,皇后见她脚步踉跄,似是受了巨大的打击。
皇后转动着手上的玉扳指,目光渐渐转冷,可唇角却带着一丝笑意:将她逼到这般地步,总不能再坐以待毙了吧。
侯夫人浑浑噩噩走到落轿处,就这么直愣愣往里坐,差点被轿门撞了头。
等在那里的李嬷嬷吓了一跳,连忙问道:“夫人,出了什么事?”
侯夫人握着她的手久久无言,终是吐出口气道:“先出宫吧。”
李嬷嬷陪着轿子走到马车旁,小心地扶着侯夫人上了马车,眼看旁边再无他人,连忙倾身过去小声问道:“是皇后对您说了什么嘛?”
侯夫人再也忍不住,搂着她的肩放声大哭,抽泣着道:“他们怎么能这般欺负大郎!”
李嬷嬷也听得又气又悲,眼泪也落下来,却拍着侯夫人的肩安抚,过了会儿,她按着侯夫人的肩,压着声道:“夫人,到了这时候,你可不能再心软了。”
侯夫人一愣,抬起泪眼无措地看着她。
李嬷嬷目光狠戾道:“沈心驰对侯爷可能是福,对咱们和世子却是祸,这祸,咱们不能不想法子除去啊。”
侯夫人吓得一抖,随即扇了她一巴掌怒道:“你怎能说出这种话!”
李嬷嬷连忙低头道:“是老奴情急失言,夫人教训的是!”
然后她用帕子擦脸,借着帕子掩盖偷瞄了侯夫人一眼。
只见侯夫人目光幽深望向窗外,李嬷嬷服侍她多年,当然看得出,侯夫人面上虽然抵触,可这话必定已经听进了她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