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却是带着笑,望着不远处相携而立的爹娘,又看一眼身边紧紧搂住她的夫君,只觉得天地之间,圆满至极。
徐夫人笑她道:“明明是你自己要放的,却怕成这副模样。”
苏锦璃脖子一梗道:“我才不怕呢!只是刚才没有防备,我在瑞安城里……”
她酒后嘴快,差点想说在瑞安城里连炮弹的声音都听过,很快又反应过来,硬是将这句话咽了下去,怕会让父母担心。
苏元昭却是很快捕捉到了,关切问道:“在瑞安城怎么样了?”
苏锦璃连忙道:“在瑞安城看小童玩过炮仗,才没有怕呢。”
徐夫人一听,神情立即又有些恍惚,眼看着鞭炮即将燃尽,她扶着苏元昭道:“你爹爹不能站得太久,咱们回去吧。”
苏锦璃点头,拉着沈心驰往里走,走到连廊处时,苏元昭突然道:“我还有一道药要喝,就在书房等着吧,少意能否陪我聊聊?”
徐夫人知道他有许多事要问沈心驰,便拉着女儿的手道:“你陪娘亲回房,娘亲也有话要问你。”
沈心驰扶苏元昭进了书房,让他靠在贵妃榻上,又给他倒了杯茶道:“不知岳丈想知道什么?”
苏元昭道:“那日在武安殿发生的事,你都讲给我听。”
沈心驰想了想,将除了誉王的部分都说了遍,苏元昭听得叹息一声,道:“未想到郑荣一生高傲,最后竟落得个疯疯癫癫的下场。”
沈心驰垂眸道:“其实老师大可不必以身涉险。”
苏元昭道:“郑荣这些年结党营私、贪赃纳贿赂,国库收入十成,他及其党羽只怕要搜刮走五成。如今大越内库空虚,外有强敌肆虐。自从叶家军在岳山遇难后,再无一支虎狼之师能震慑外族。若继续放任郑党作恶,亏空国库军需,只怕大魏会有亡国之难。”
他微微仰头,面上隐有傲然之色:“我苏元昭食国之俸禄,自然要为朝廷尽责。若能除去郑氏一党,保天下清平,哪怕身死,又有何惧。”
沈心驰站起朝他一揖道:“老师能有舍身对抗强权的气概,令人倾佩。”
苏元昭笑道:“你不必敬佩。我敢下定决心这么做,是因为兮兮已经有你护着。其实一开始,我并不赞成让她嫁给你。我就这么一个女儿,从小到大,只想把最好的都给她,让她安稳无忧地度过此生。”
他叹口气道:“因为兮兮的性子,这些年她受了许多不该有的非议,虽然她并不在乎,可我还是心疼她。所以我一直希望她能找个普通的夫婿,哪怕是商贾都没有关系,没有高门大户的拘束,远离权利中心的腥风血雨,她能过的平安自在些。所以,当初若不是她坚持,我绝不会把她嫁给你。只是没想到,最后竟是我错了。我能看得出来,你能包容爱护她,兮兮也很喜欢你,因为你,她变了许多,也开心肆意了许多。将他托付给你,我很放心。”
沈心驰知道岳父能说出这番认可的话多么不易,可他却许久没有开口,直到小厮将煎好的药送来,他才上前一步道:“能否请岳丈答应我一件事。”
卧房里,苏锦璃陪徐夫人坐下,抓了颗桌上的饴糖剥着吃,问道:“娘亲你要同我说什么?”
徐夫人叹了口气,手按在她膝盖上,身子靠近道:“你和少意成亲有一年了吧,为何一直没有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