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佥事陆青被人一刀抵住脖子,抬头看见竟是武安殿的侍卫,顿时万念俱灰,咬牙喊道:“你们把陛下怎么了?”
郑荣瞥了他一眼,居高临下道:“誉王爷意图谋反,陛下被他设局所害,现在还昏迷不醒。吴向成进宫是为勤王救驾,太后和这儿的几位阁老都可以作证。到了这一步,陆将军还是识时务比较好。”
大殿内,礼部侍郎张远便一听皱起眉头,正要开口腰上就被抵了把尖刀。
老臣冯年摇头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都到了这个地步,莫要以卵击石。
陆青看得呆住,随即长叹了口气,认命地不再说话。
郑荣很满意他这般听话,转头对沈心驰道:“你也看到了,吴向成已经攻破城门,很快,整个皇宫都会落到他手里。你觉得,仅凭公主和她宫里那些人,能囚禁世子多久?”
沈心驰冷冷看着他:“你为何笃定公主不敢鱼死网破,杀了世子?”
“不可能!”太后高声喊起来:“乐祯绝不会杀人!恒儿是她的堂弟,她就算不念及姐弟之情,也会在乎我这个皇祖母和她多年的情分。”
“皇祖母想错了。”
随这声音而来的,是一身素衣的乐祯公主,在她身旁,是两名侍卫押着被锁链锁住的世子周恒。
九王爷急得想上前去救儿子,可两柄刀架在周恒的脖子上,逼得他不敢再动一步。
公主听闻城门失守后,知道留在自己宫里也是坐以待毙,索性带着两名最忠心的侍卫押着周恒到了武安殿。
她先规矩地朝太后行礼,然后抬起头,神情倨傲道:“本宫既为皇女,受大越百姓供养,就该替父皇守好他的江山,绝不能被滥杀无辜的乱臣夺了去。”
太后瞪大了眼,难以想象这竟是她从小看着长大,娇软柔弱的乐祯公主。
“皇祖母!”乐祯望着太后目光恳切:“皇祖母若真念及亲情,便不要再助纣为虐,现在还可以挽回,父皇知道了也一定不会追究。”
九王爷连忙上前,道:“她已经被沈心驰蛊惑,太后莫要受她挑拨。”
太后心痛如绞,两个都是她疼爱的孩子,她该如何取舍。
但想想已经走到这步,哪里还能回头,于是含着泪颤声道:“乐祯你从小多病,若不是哀家照顾呵护,你如何能平安长到现在。你还记得祖母对你的恩情,便快放了桓儿。”
乐祯眼中含泪,神情却是无比坚毅,她亮出手心的匕首,直抵在喉咙上:“等杀了恒儿以后,乐祯会自戕谢罪,还皇祖母这些年的恩情。”
九王爷傻了,看向沈心驰道:“这是你教她的,你真的敢?公主和世子都是皇族血脉,他们出了事,将你碎尸万段都不足以抵罪。”
“这并不是臣教的。”沈心驰一脸坦然道:“公主胸有沟壑,坚毅勇敢,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周恒听到这句话猛地一震,怔怔看了他一眼,然后颓然地垂下脑袋。
太后没想到公主态度如此坚决,脸变得煞白,心头生出深深地恐惧。
全怪她一时心软纵容了九王爷的贪欲,一步错步步错,如今殿上手足自相残杀,两个小辈只怕也会因她血溅当场。
她越想越悔,捂住脸老泪纵横,然后扶着额头闭眼道:“哀家累了,那道旨意,哀家不会写,你们自己拟吧。”
然后她不顾九王爷阻拦,让内侍扶着她往外走,可郑荣却挡在她身前道:“太后可不能走,外面刀剑无眼,只怕会伤着太后。”
太后怒喝道:“大胆,你还敢胁迫哀家!”
郑荣目光阴恻:“走到这一步,太后觉得臣还有退路吗?”
太后猛地转身瞪着九王爷,九王爷冲过去道:“你要做什么,恒儿的命还在他们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