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这么说,但是茫茫星海,想找到一颗黑色的命星何其不易。
之前虽然在长孙瑶槿他们的“天文望远镜”之中见过,但是来到这片星海,其实还是第一次。
“卫宵墨,”沈西棠小声喊他,“你那颗命星旁边有没有一棵红色的啊。”
卫宵墨反应很快,在自己的位置稍微停留了一会儿,便看到了那颗红色的星星。
那红色的星星不像一般红色那般刺目,而是温暖地绕着她转动。
虽然知道它不会像是卫宵墨的命星那般融入自己,但沈西棠还是觉得很亲近。
“抱歉,刚刚虽然见过你,但是我把你弄丢了,”沈西棠伸手摸了摸它,“你是不是什么都知道?”
星星自然是不会说话的,只是绕着沈西棠欢快地转了一圈。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能在一颗星星身上感受到“欢快”这种情绪,但既然它是开心的,那自己也没必要太沮丧。
那星星绕着她转了几圈,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还是有正事的,便碰了碰沈西棠的手,似乎在引导她往另一边走。
“原来你是想给我带路,”沈西棠恍然大悟,便跟着那星星往另一边走去。
卫宵墨见状,也跟了过来。
这毕竟是阎子龙的幻境,若是他有心做些什么,他们也是毫无办法的。
所以他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不过那颗星星却真的没有伤害沈西棠的意思,只是默默地将她带到了那颗黑色的星星旁边。
沈西棠仔细打量了一下周围,发现星河中其他的星星,基本上都是绕着它走的。
枕寂,你果然是个万人嫌。
沈西棠下了断言,便打算将那颗黑色的星星拿过来。
谁料刚碰到它,手指竟发出一阵刺痛。
看来即便是幻影,枕寂的命星也是在保护自己的。
但是今天,她还必须要把这个东西拿走才行。
枕寂的保护罩断然是坚固的……但她若是拿出考灵前辈,又当如何呢?
沈西棠抽出沉烟,在心底默念道:“考灵前辈,若是你还在我的剑中,就助我一臂之力吧。”
“若是能斩断枕寂的护照,我才能用你斩断枕寂的命脉啊。”
剑刃上面发出盈盈的光,想必这就是考灵前辈在回应她了。
“好!”沈西棠稳稳地握住沉烟,“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沉烟的分量突然变重了一些,沈西棠意识到这可能是剑中的考灵在提醒她。
她决定现在开始,抬手将那结界劈坏。
沈西棠手起剑落,将沉烟挥向那颗命星。
说来也奇怪,明明知道这些是假的,她还是觉得自己劈到了真实的东西。
破除了结界之后,黑色的命星似乎还想跑,却被卫宵墨一把抓住。
“好身手!”沈西棠双手持剑,刚刚劈开结界的力度让她有些手上发麻,并没有力气将那颗星星抓住。
“阎子龙想让咱们拿的,居然就是这个小玩意儿?”卫宵墨将它在手中抛着玩,那星星却仿佛瞬间失去了灵魂一般,并没有刚刚那般狡猾的感觉了。
也许是卫宵墨身上灵气太盛,这颗星又不是枕寂的真身,所以一碰到他,就自动没反应了。
她正想着该怎么出去,却发现自从卫宵墨拿到那颗星星之后,身边的环境便产生了一丝丝的波纹,如水一般消散了。
“卫宵墨……”在她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瞬间,握住了他的手。
等二人醒来的时候,那张网已经不见了,阎子龙则坐在一边,一副气息奄奄的样子。
但他们不敢靠近,阎子龙也笑了笑,表示理解他们的防备。
“你们这么防着我,倒也是正常的,毕竟我表面上,确实是投靠了枕寂,”他干咳了两声,“但是我现在这个样子,即便是枕寂也会觉得我没用的。”
“您说的哪里话,”沈西棠宽慰道,却并没有走向他,“您若不是灵力不济,怎么可能落到这步田地。”
“这步田地,也算是我咎由自取,”阎子龙自嘲地笑了笑,“若不是我好高骛远,给这天机山宗带来了不好的风气,我的学子们又怎么能走上这种歪路?”
他奋力摊开手掌,看了看自己的掌纹。
“刚刚入门的时候,有尊者说但凡行事,皆是竹篮打水……我当时自恃年轻,还以为可逆天改命,却没想到命数确实真的无法更改。”
*
阎子龙刚入门的时候,宗主还姓纪。
那时的纪家还是如日中天,阎子龙也只是个不起眼的弟子,只是在这段时间里……纪家败落了。
原本耀目的家族随着小公子的失踪成为了一个笑话,原本攀附在他们身边的家族慢慢离开,纪家的子孙失去了纪家的光环,也慢慢四散奔逃。
他虽然不是什么名门望族的子弟,但自小以来的宅斗经验也让她意识到,这是一个好机会。
只要能讨好现任的纪家宗主,那下一任的宗主肯定手到擒来。
于是就当大家都选择疏远宗主的时候,他逆流而上,选择成为宗主衷心的左膀右臂。
纪家的宗主正愁无人可用,他这么找上门来,自然是得到了诸多好处。
随着宗主慢慢振作起来,阎子龙却感到有些不妙。
毕竟自己给他鞍前马后,可不是为了让他重振旗鼓啊。
是为了要这宗主的位置啊。
怎么这老头,还越活越精神了。
左右现在纪家也已经不行了,他为什么就不肯退位让贤!
慢慢地,他心生歹念,想着找个机会,把这老头做掉。
当时的定风阁阁主是个能掐会算的,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想法。
“子龙啊……不是我说,你还是收敛心思,老老实实当个宗主身边的护法吧,”年迈的阁主循循善诱,“你命里空空,竹篮打水啊。”
当时的阎子龙年轻气盛,怎么听得这种话,他表面上对阁主毕恭毕敬,暗地里,却还是做好了毒药。
毕竟是天机山宗的弟子,想要做出什么东西还是挺简单的。
纪家的宗主毫无察觉,他便将毒药慢慢地下在他的食物中,同时对宗主越来越好,直到那位宗主离世之前,将宗门传给了他。
*
阎子龙说完这些之后,便双眼无神地望向天空。
“其实现在想想,也不知道当时为什么对成为宗主有那么多的执念。”
沈西棠没有接话,只是想看看他接下来还会说些什么。
“当了宗主之后,才明白有多少人际关系要协调,有多少事情要处理,还要去其他宗门打好关系……我还不如当个没用的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