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雪陡然睁开眼睛,雷电球已然在她的头顶,狂风大作,闻人雪的发丝和衣衫被高高吹起。
距离她不远处的少年像是感受到了她的停驻,回过头,眼神从迷茫转为担忧,而后是惊慌失措。
“阿雪——”
少年用尽全身力气往回跑。
真好,看啊,亓官陵还是在意自己的,但是他为什么要回来呢。
不要命了吗?
“快走!!”
闻人雪拼尽全身力气喊道。
就在这时,她的脚下出现了一个流沙旋涡,沙子与风暴融合。
在雷电球落下来之前,闻人雪清晰地看见亓官陵扑了过来。
“不要!!”
*
闻人雪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灰暗的洞岩,幽暗的光从几条石缝中折射进来。
她勉强支起身体,但还没摆正姿势,就感受到了手心和小腿的疼痛。
看样子是下来的时候摔倒了。
骤然间,她的脑海中冒出了闭眼前的最后一幕,亓官陵折回来,与她一起扑入了狂沙中。
闻人雪的记忆有些模糊,她不能确定亓官陵是扑了过来,跟着她一起进入了流沙,还是被雷电球击中,生死不明。
“亓官陵,你在吗?”闻人雪的声音有些沙哑,声音在洞穴内不断传来回声,却没有听见有人回复她。
难道亓官陵真的还在万人枯骨之地?
明明叫他走了,他为什么还要回头?
闻人雪只能勉强靠在石岩上,听着不知从何处传来的水滴声,她这才意识到嘴巴有些干。
“真是一根草压死一头骆驼,堂堂闻人家的孩子,竟然要渴死在这里了。”闻人雪抬起手,手心上的伤口已然凝结,但是血腥味仍是充斥在这周围。
她动了动脚,很疼。
该不会从流沙里进来的时候骨折了吧?
虽然没有被雷电球给击碎得四分五裂,但许是马上也要渴死在这里了。
闻人雪眯着眼睛,想要养精蓄锐一会儿,等稍稍恢复一些再看看能否挪动身子。
安静的溶洞里面除了水滴声,不远处传来“踢踏踢踏”声。
随着声音越来越近,闻人雪几乎能够断定是有人在走路的声音。
她豁然睁开眼,想要寻找声音的来源。
但溶洞实在太大了,四面发放都是入口,再加上回声不断,她根本没有办法断定声音是从哪个方向传出来的。
“是谁?”闻人雪警觉道,“是谁在那里?”
声音逐渐清晰,一道漆黑的身影出来在溶洞里,那人逆光而站,手中执剑,根本无法看清来者是谁。
那人蹲下身,从怀中掏出一个鹿皮水壶,递了过来,“给你。”
声音清脆,在那人蹲下身的那一刻闻人雪清晰地看到对方有一双鹿眼。
是亓官陵。
“你怎么……”在这里。
原来那不是她的梦,他真的扑过来了。
亓官陵道:“我怎么不能在这里,朝云秘境那么危险,我不会让你一个人涉险的。”
不知为何,听到这番话她的心狠狠触动了下。
她没有回答,只是打开水壶“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来缓解尴尬,干涩的舌尖像是触碰了久违的甘露,闻人雪顿时精神了不少。
她道:“你是怎么找到我的,这溶洞四通八达。”
闻人雪连声音的来源都无法辨别,更别说精准地找到某个位子了。
亓官陵道:“是,所以我花了点时间,溶洞虽然每个位子都很相似,但是这里的水滴声听起来最为清晰,所以我大概能确定位子。”
“所以你刚才是去取水了?”闻人雪捏了捏手中的水壶,她早该想到了,离开望灵仙宗进入朝云不知已经多久了,虽然秘境中和秘境外的时日是不同的,但闻人雪已经有了严重的疲惫感。
往日她虽然也在辟谷,但并不是完全辟谷状态,此时除了水之外,根本没有什么可以果腹,再加上灵力耗费巨大,身体又身受重伤,只怕要在短时间内恢复都极为困难。
“嗯。”亓官陵轻轻应了一声,他利落地握住了闻人雪受伤的脚,打开鞋袜仔细地瞧了瞧,继续说道:“看来是从流沙里掉下来的扭伤了脚。”
亓官陵扩大包袱,里面正好有一个医修木盒,“我往日出来都会带点跌打药膏,正好给你用上。”
说着,亓官陵将跌打药膏一层一层地涂抹在闻人雪的脚踝上,不一会儿她感觉脚踝处传来热热的感觉。
是亓官陵正在传输灵力。
“你不要……”浪费灵力。
亓官陵回答:“我在世家里曾学过医修的皮毛,这种跌打的问题还是能勉强应对一下。”
怪不得热热的,感受到柔柔的灵力在伤口环绕,原来是因为他在治疗自己的伤口。
“方才我走了一眼溶洞,这里有水声必然有出口,只是暂时还没有发现洞口在哪里。”亓官收回手,将闻人雪的鞋袜穿好,又道:“根据方位我大约能猜到我们应该是在万人枯骨之下不远的地方,流沙只是将我们带到了此处溶洞,只要我们仔细查找,极有可能找到入朝云之前的那片湖泊。”
“找到湖泊也没有办法回去,”闻人雪看着他,“你忘了吗,你们需要以三人之力吟唱咒语,才能打开朝云秘境的入口。”
“现在他们进入了神秘之口,不知是生是死。”
“不要担忧,”亓官陵从未安慰过别人,他只能生硬地说道,“有师父和师娘在,一切都会化险为夷的。”
是啊,那可是堂堂一剑平天下的危楼剑尊。
怎么可能会出事。
“师父已经修完了大道三千,是旁人都想都不敢想的修为,也不是谁都能在剑冢吹一百年剑罡,出来后还能与从前一样,师父的修为着实让我们都震惊。”
“嗯。”闻人雪应道,希望她的担心是多余的。
“现如今,我们当然要保证自己还活着,”亓官陵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感,他道:“就算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给师父师娘打开朝云秘境的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