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慢!太慢!”台上的人趾高气扬,“就这?你们都没吃饭吗!”
台下黑压压地站了一片人,都是天机山宗的弟子。
这里面有多数人都修了无情道,今天听到枕寂要传授无情道的“奥义”,纷纷上门来试试。
枕寂站在台上,看着台下的人们打来打去。
虽然并没有规定是不是点到为止,枕寂本来是想看到血流成河的,但奈何这帮人类太不争气,怎么打都不见血。
天机山宗是以灵宝见长的宗门,大家顶多也就是靠着灵宝和灵体打来打去,一点儿都不激烈。
无聊,我要看到血流成河。
枕寂心中暗暗想道。
不过他原本还是挺看好马钧的,但那人并没有来。
马钧的话,年纪够大,实力够强,心思也很深重,自然是足以担当自己的心腹的。
但是不知为何,宗门之中实力靠前的人……竟然都没有来。
也罢,注入了自己的“奥义”之后,任是谁都能所向披靡。
“算了,不选了,”枕寂慵懒地站起身,“你,过来。”
他原本是想摆个擂台,挑选人群中最能打的人,却没料到这帮小子这么不争气,他只能随手挑选最壮的几个。
“在!”被选中的几个人欣喜若狂。
原本他们这种小角色,是永远不会被宗主看上的,一朝换了天地,竟然也有了出头之日。
“你们几个跟我走吧,”他摆了摆手,“随我到屋里来。”
*
空气中的水分越来越多,她们终于来到了一个小屋面前。
“这次……好正常啊,”沈西棠感叹到,“甚至不像前几个那么疯了。”
只会幻化成龙的乐观侠,胆小又疯狂的鬼屋侠,真的很难想象这些人平日里到底是什么精神状态。
跟前面两座比起来,这里除了稍微潮湿一点之外,简直就是人间仙境了。
惊觉自己有这种想法的沈西棠,默默在心中叹息。
人类,果然是擅长向下兼容的动物。
“呜呜呜,我好惨啊,”她们仔细一听,才听出屋内传出哭声,“这么大的楼兰月影,怎么就没有我的一席之地呢?”
寻菱仙子听到哭声之后,不露痕迹地揉了揉太阳穴:“这里原来是他啊。”
他?
“他是谁?”沈西棠好奇地追问道,“你们是不是认识?”
“说不上认识,但是应该每一个刚来楼兰月影的人都梦到过他,他会对每一个人说同样的话,只是在哭诉……你自己听就知道了。”寻菱仙子打了个寒战,“他的真名我们已经记不得了,所以我们大家都叫她哀怨公公。”
聂天曰本还想追问,哀怨婆婆的哭声却绵延不断地钻进她们的耳朵。
“呜呜呜,我好惨啊,楼兰月影把我赶出来也就算了,这么久都没人来看我。”
“我那狠心的爹娘,把我送来这宗门吃苦,一个月竟然只给我三百灵石。”
“我那狠心的宗主,每天只知道逼我们练功,一点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沈西棠:……
聂天:……
听到了这里,沈西棠小心翼翼地问道:“不是说这些尊者都实力很强但是脾气很怪才会成为尊者,但是我看这位兄台……听起来实力不是很强的样子啊。”
光这股哭坟的劲儿,沈西棠也不觉得是什么正经人啊。
“不要看他这个样子,幻术上他还是很有天赋的,”寻菱仙子似乎有些无奈,“不然怎么会每个人都梦到过他呢?”
……那倒也是。
门口的水汽越来越浓,沈西棠心中有些不祥的预感。
“那这些水汽,该不会……”她迟疑了一下,“都是他的眼泪吧。”
寻菱仙子十分坦然:“对啊。”
“凡间有孟姜女哭倒长城,我们这里的哀怨公公,可是不遑多让啊。”
说罢,她敲了敲门:“公公,我们是来接受试炼的。”
“呜呜呜,我那狠心的后辈啊,说了多少次不要叫我公公了,还是在继续叫啊,”不愧是哀怨公公,连这个时候也在纠结。
“好的公公,”寻菱仙子完全不怕伤害他,“多谢公公。”
“你真的不怕刺激到他吗,”聂天不愧是一宗之主,考虑得确实周全一些,“毕竟这次这个尊者听起来真的很伤心,感觉没有上一个那么可恶啊。”
寻菱仙子却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没事,我若是不叫,他会有另一种哭法——整个楼兰月影的人都知道,哀怨公公,是永远不会开心的。”
沈西棠在旁边听得满头问号。
怎么会有永不开心的人呢?
“不信你试试,不叫公公,叫他哀怨师父,”寻菱仙子十分自然,“他自然有新的哭法。”
沈聂二人自然是不信这个邪的,聂天首当其中,又敲了敲门。
“哀怨,哀怨师父,”聂天声音很甜,“我们找您有事儿。”
门里的哭声丝毫没有停止,反而更大声了:“竟然已经没有人记得我是大名鼎鼎的哀怨公公了,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聂天:……
“阿棠,轮到你了,”她有些无奈,“你来会会这人。”
事态紧急,沈西棠并没有想好要说什么,但见大家都这么有礼貌,还是没什么办法,她索性一脚踢在那小屋的门上。
“不要哭了,开门!”
屋中的哭声神奇地停止了一瞬间,然后更大声了。
“什么人呐!竟然还带踢门的!太吓人了!”
不过好说歹说,门倒是开了,哀怨公公满脸泪痕地将她们迎了进去,脸上的眼泪依然在不停地掉。
“你们来找我干嘛,难道是又有新宗主要上任了?”他掩面而泣,“这么多任宗主来了又去,我却永远都不能去……”
沈西棠:就你这个样子要是去参加试炼恐怕会被风昭尊者吹出楼兰月影的范围,然后被世间人倒吊着打。
“我的认同,很简单的,”他还在呜呜哭泣,“让我的哭声停下来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