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万崖的衙役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闻人雪将事情交代后,阿洛就被他们带走了。
走之前,阿洛的眼神仍是充满忿恨,歇斯底里道:“闻人雪,你不过是妾室生的孩子,如今在闻人家有这等地位,还不是因为你那阿娘用什么不正当的术,我家主母苦啊……”
声音逐渐从人群中消散。
闻人雪倒是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很快便收拾好了情绪,朝着沈怜云走了过来。
她道:“方才在贵铺子大打出手着实是在下不对,还望老板盘点一下铺子中可有东西损坏,在下是湿地闻人家,定然不会推脱。”
沈怜云没有想到在万崖都能见到熟人,连忙热络地握住闻人雪的手,说道:“阿雪,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这么多年未见,你还记得我吗?”
闻人雪眉头微微一紧,愣愣地看着眼前的这位女子。
过了良久,大约在眉眼之中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她恍然大悟地说道:“是沈家大姑娘,沈怜云是吗?”
一朝一夕之间,二人从沈家覆灭后已然有二三十年未见。
如此一来,倒真的是机缘巧合。
沈怜云将闻人雪迎入铺子中,谈吐之中大约也猜到了闻人家现在的情况。
“闻人哥哥去吹剑罡了?”沈怜云一愣,“是在剑冢吗?”
闻人雪点了点头,“刚入望灵仙宗,便跟亓官家的那位公子一起去吹剑罡了,他本意就是想拜入危楼剑尊门下,但是多年来危楼剑尊从不收徒,如今好不容易松口让他们去剑冢吹剑罡,两人自然都去了。”
“可我前阵子还在南屿边境遇到闻人哥哥,他说是有任务而来。”沈怜云想了想当日的事情,“还在危难之时救了我一命,他仿佛一点都没变,仍然是那么冷漠。”
“冷漠?”闻人雪失笑,“只是在怜云你面前假正经吧!”
“不过,怜云,你近几年过的还好吗?当时听闻沈家覆灭,任何世家都不愿意受此牵连,所以没有一个去沈家探望,”闻人雪叹息,“不过哥哥他还是去了,听阿爹说他当时正在渡劫,从筑基期大圆满渡劫金丹,也算是家中大事了,但哥哥硬生生中断了此次渡劫,生生受了三道天雷。”
“当时还没有人知道是因为什么,直到他身负重伤仍要骑马从湿地赶往万崖,这才知道他大约是想去沈家救你。”
“可结果你也知道啦,沈家没有一个生还者,他以为你也在那些死去的人里面,回到闻人家后硬是闭门了一月,再次打开房门的时候,大家见到的都是鸠形鹄面的哥哥,而后他又去了一趟沈家,终于在沈家死去的人的名单中没有发现你们,这才放下心来。”
闻人雪深深吸了一口气,又道:“后来听说哥哥时不时还会去沈家呢,但沈家早就没了,他也不知道干嘛去,许是想等你出现,不过怜云,你到底去了哪里,哥哥花了许多精力都未曾找到你们。”
闻人雪的一番话像是重击一般,狠狠地击打在沈怜云的心头。
没有想到在自己颠沛流离的时候,还有一个人一直在挂念自己等着自己。
小时候她总捉弄的那个人,原来一直都在心心念念着他。
沈怜云的心头一阵梗塞,鼻子一酸,眼泪几欲喷薄而出。
好在青容端了茶水进来,她说道:“闻人小姐,我们是从沈家的尸体里爬出来的人,那些人把沈家都搬空了,我们身无分文每日东躲西藏,甚至要跟狗抢吃食,那时候二姐还小,咱们吃了上顿没有下顿,连街头的小乞丐都比我们过得好。”
“后来阿姐遇到了公孙家的公子,原以为情投意合,谁料到竟是个觊觎沈家灵宝的人,让家中正妻来名正言顺欺负阿姐,甚至取走阿姐的神识以便控制……”
“青容!”沈怜云压低声音,“好了,这些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也和公孙家恩断义绝,如今也与他和离,是自由之身。”
“和离?”闻人雪双眼亮闪闪,“之前听闻阿棠说阿姐已经嫁入公孙家,倒是让人不得不惋惜,如今和离好啊,怜云,我那笨蛋哥哥必然还在等你,不如给哥哥一次机会?”
撮合之意来得猝不及防。
沈怜云也没有料到闻人雪竟然会充当红娘来给闻人醉说亲事。
闻人雪自顾自地说道:“阿哥在沈家也就被你欺负了,望遍整个万崖,谁敢跟闻人家作对呀!也就你怜云,正儿八经地欺负阿哥,即便他心中有怨言都不敢说一二。”
“对了,我还听说当时他拿了沈家灵宝,为此跪了好几天祠堂,被阿爹狠狠揍了一顿,背后都皮开肉绽,好几日都下不了床,即便如此他都没有吭声一句,以我对阿哥的了解,他怎么会拿别人家的东西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