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西棠手指微动。
湖泊既然在云院门口,自然也名为云湖。
云湖深深,不知几许。月影倒映,扰动湖中水色。一片清辉之中,她独坐湖畔礁石,低眉闭目。
某一刻,她确实觉得自己不知天高地厚。
她的灵识在灵气的运转之中铺洒开来,见山水,见天地,细微可见,浩大也可见,却无法延伸出更远。
她努力想要突破某种边界,却始终没有找到具体的方法。
沈西棠不知道这种感觉应该如何形容,她觉得自己不过是在熟悉灵气的游走与应用,但此时此刻,整个公孙府的灵气都悄然转了个弯。
这种转弯并不显着,也并不会引得府中那几位长老睁眼相看,只觉得许是悟道院那几位勤奋的后辈又在沐月辉而修行,颇为欣慰。
但倘若此刻,有人开天眼,立于云湖之上,再向下观之,便能看到,这一隅所有的灵气游走都变了方向。
而沈西棠所在之处,就像是一个微小的旋涡,几乎像是要将此处所有的灵气都彻底吸纳进去!
刘婆子就是在这个时候醒来的。
她有些茫然地睁开眼,一时之间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究竟在哪里。
昏迷之前的记忆缓缓灌入她脑中,刘婆子猛地睁大眼,就要翻身而起,却无法动弹,一惊之下,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被麻绳绑了个全须全尾!
连嘴里也被塞了破抹布!
再稍微抬头,闭目盘膝而坐的沈西棠就落入了她的眼中。
是谁将她五花大绑,不言而喻。
到底是已经引气入体的人,刘婆子用刀子一般的眼神剐了一眼沈西棠,旋即第一反应就是用体内灵气震断麻绳。
不过区区麻绳罢了,还能困得住她?
麻绳确实只是普通的麻绳。
刘婆子的真气也确实能震断。
然后她就发现,震断一层,动不了。
再震断一层,依然动不了。
刘婆子深吸一口气,聚集体内微末的灵气,又震断了一层!
……为什么她还是动不了啊!
这麻绳难道还是什么伪装成普通麻绳的灵宝吗!
沈西棠并未注意到刘婆子的挣扎和绝望。
之所以刘婆子一层套一层地无法挣脱,原因也很简单。
沈西棠捆她的手法,是过去捆丧尸用的。变异丧尸力大如牛,从指甲到头发丝都是能割开绳子的利器,要捆住这些玩意儿再送去实验室,非得一些十分特殊的方法才能防止挣脱。
刘婆子就算再会割麻绳,力气再大,又哪能比得上神智全无,用生命在挣扎的丧尸呢?
沈西棠是被急促的脚步唤醒的。
灵气回转,她若有所思地睁眼看向自己的掌心,总觉得隐约间好似见到了某种气息吞吐。
但不等她细看,一道声音已经响了起来。
“沈西棠。”行至此处,柳思思脸上反而没有了此前的气急败坏,反而一派镇定倨傲:“你可知公孙府有宵禁,为何你却在此处?”
她眼眸一扫云院,露出一抹嗤笑:“莫不是在这里守院门?这可真是多此一举了,若是你觉得此处并不安宁,叫两条狗来便是,又何苦亲自在这里呢?”
被隐喻是看门狗,沈西棠也不恼,她坐在礁石上不动,反而笑了起来:“谁说不是呢,这不是绑了一个,又叫来了柳夫人您吗?”
柳思思未料到她伶牙俐齿至此,咬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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