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珩是一个很有决断的人,一旦做下了决定就不会回头。但在承安帝的事情上,他又格外的优柔寡断,他自困于东宫闭门谢客,就是还没有做下最终的决定。
是什么让薛珩突然有了决定?
薛慎思来想去都想不到缘由,只能让探子继续留意东宫的动向:“查一查最近有没有什么人去过东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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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安帝再度醒来时,只觉得有半边胳膊难以动弹,他艰难地抬起头出声叫人:“来人。”
守在一旁的齐忠听见动静,惊喜上前:“陛下可算是醒了。”
陈安帝费力的动了动胳膊,却始终没能将其抬起来,他艰涩的开口询问:“朕的胳膊,怎么动不了了?”
齐忠神色一顿,小心翼翼的开口:“太医说陛下怒急攻心。气血上涌,中风之症又严重了,这才导致胳膊无力,若想恢复,还需时日调养。”
承安帝闻言脸色难看,他咬牙切齿道:“消息可有传出去?”
齐忠连忙摇头:“不曾。”
承安帝这才放了心,他重重的躺了回去,想起不知所踪的太子,问道:“朕昏睡了多久,可有太子的消息了?”
齐忠依旧是摇头,他小心翼翼的从袖子中拿出一封信来,双手捧给陈安帝:“不过侍卫们在太子殿下的书房之中找到了一封留书,陛下可要现在看?”
承安帝头昏脑胀精力不济,实在打不起精神来去看信:“你给朕念吧。”
齐忠应了一声“是”,正要将信纸展开读给他听,却又被陈安帝出言阻止:“罢了,还是朕自己看。”
承安帝用勉强能动的右手支撑身体试图坐起来,齐忠见状连忙来扶他。
在承安帝腰后垫了一个软枕,让他坐做好之后,齐忠才小心翼翼的将信纸递给他。
承安帝展开信纸,只见上头只寥寥写了数句话。
“珩自知罪孽深重,不配为太子,更无颜面对先人亡灵,今自辞离去,游历四方,积德行善,以赎己罪,勿寻。”
寥寥数语,承安帝确是一个字一个字的看过去。
当他看见“积德行善,以赎己罪”,猛然撕心裂肺的咳嗽起来,脸色更是狰狞的可怕。
薛珩这封留信,字字句句都在说自己有罪,无颜面对先人亡灵。可他有什么罪,有罪的是自己。
只是他身为人子,无法指责父亲,只能自己一厢情愿的担下罪孽,辞去太子之位去赎罪。
承安帝看着这封信,竟是笑起来。
他看向齐忠,问道:“你说这太子怎么会是朕的儿子?他明明和朕一点都不像。”
齐忠被他的表情吓得不轻,自然不敢接这话,只能小心翼翼地回道:“太子文韬武略,怎么会不像陛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