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设局也犹豫过要不要将薛珩牵扯进来。
毕竟若是陈王和寿王斗得两败俱伤,承安帝只剩下薛珩这一个儿子,那势必只有再复立太子。
但他思量许久,总是回忆起少年时同薛珩一同读书习武的日子,又想起太子妃惨烈的死状,到底没有将薛珩设计进来。
只是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薛珪这个蠢货,事到临头竟然也聪明了一回,知道要搬太子来对付陈王。
薛慎沉默下来,半晌才道:“继续盯着吧,有消息再来报。”
探子闻言退了下去。
薛慎转着轮椅行到护栏边,沉默眺望远处的青山黑瓦。
方才探子禀报时,并没有避着沈幼莺。她听着一桩桩一件件的安排,心里隐约有了猜测,再听见守皇陵的薛珩也被牵扯进来时,脑海中忽然闪过了什么。
她走到薛慎旁边,陪着他静立片刻,才轻声道:“大哥被牵扯进来,王爷准备如何?”
薛慎回头看她,良久才说:“我的计划不会变。”
沈幼莺心口沉了下,像揣了一块巨石一般沉重。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又想起薛慎曾提及的惨烈往事,他虽然没说幕后真凶是谁,但沈幼莺多少猜到了。
她蹲下身体,握住薛慎攥成拳的手,轻声道:“若是大哥知道,未必会争。王爷为何不同大哥直说?”
她看得出来,太子同薛慎的兄弟感情,从未掺杂其他。
薛慎反握住她的手,摸了摸她的脸颊,低声说:“我谋划多年,伸手并非我一人,还有无数暗中投靠我、为我效力的官员、下属,及其家眷。不容有半点失误。”
他顿了顿,才又道:“而且当初传言甚嚣尘上时,大哥曾去寻皇帝对质过。”
薛慎提起承安帝时,几乎已经完全不掩饰自己的厌恶。
沈幼莺微微睁大了眼,听他继续道:“皇帝训斥了他,大哥心情苦闷之下来寻我,问那些传言是不是真的。”
薛慎眉眼微微沉:“我告诉他,不是。还劝他莫要为了些流言蜚语,同皇帝生分了。他不知信没信,但最后他到底没有再提此事。而那些流言蜚语,随着皇帝的有意打压、时间的流失,渐渐地散去了。”
沈幼莺愕然,她才知道兄弟二人之间,还有这么一段往事。
她张了张嘴,犹豫道:“大哥他……”
最后却到底没说出来。
人都是有私心的,薛珩同薛慎再亲密,可到底官家才是他血浓于水的亲生父亲。
沈幼莺不知道薛珩当初不再提及此事,是当真信了薛慎的说辞,还是自欺欺人得不愿意再查下去。
而薛慎意识到薛珩做出的选择后,又是何种心情……
沈幼莺叹息一声,将脸贴在薛慎掌心,予他无声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