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王莫名其妙就背了个黑锅,还被皇帝一顿训斥,脑后的反骨顿时就噌噌往外冒。
可对上承安帝的目光,却到底不敢发作,只能硬生生忍下来,不情不愿道:“儿臣也并未说什么,当时我连内殿都没进去,秦王未必听见了,现在大张旗鼓去赔罪,万一他根本没听见,岂不是弄巧成拙?”
还有一句心里话他没敢说,自己才是正儿八经的皇嗣,秦王不过一个废人。可父皇却因先帝托孤,待秦王比他这个亲儿子还会要好。
否则哪有他堂堂皇子去给人低头赔罪的说法。
他也大约明白父皇的顾忌,但在他看来,名声是最不值一提的东西,若是他做了皇帝,必定要先拿薛慎开刀。
陈王眼中划过阴狠之色,又很好地掩饰住。
承安帝道:“那你便带上厚礼去看望秦王,他毕竟是为了救朕才旧疾复发。”
陈王只能不情不愿地应下,先回了自己思芜殿。
才在薛慎那里吃了闭门羹,他自然不会傻的立刻又把另一边送上去给秦王打,他先叫来了周擎询问围场禁军之事。
他思来想去,觉得此事实在是蹊跷。
周擎过了两刻钟才来,瞧见陈王满脸不快地立在窗边,劝解道:“殿下莫要将陛下的训斥之言放在心上,陛下也是爱之深方才责之切。”
陈王摇摇头,道:“那几个擅离职守的禁军是怎么回事?舅舅为何说是我下令叫禁军去寻找白虎踪迹的?”
周擎闻言露出愕然之色:“我奉陛下之命追查白虎如何闯入演武场,恰好查到那几个禁军,他们神色闪烁心虚,我审问之后他们说是陈王府的人下传的话,我又追问了相貌名姓,他们说是殿下手底下的周韬。”
“周韬?”陈王摇头:“那更不可能,我从未叫他传过这样的话。”
此事处处透着蹊跷,陈王又将周韬叫来询问,对方果然没有去给禁军传过话。
周擎此时也反应过来:“这是有人栽赃嫁祸?也怪我,陛下催得急,我也来不及跟陛下对一对消息。可这原也并不是什么大事,陛下也不会因此责难殿下……凶手目的何在?”
凡事总要有个目的,可这幕后之人的一番栽赃嫁祸,却根本奈何不了陈王。
“不管如何,都警醒一些。”陈王也想不出缘由来,只能对周擎道:“围场防卫出了问题,舅舅也可以趁着布防的机会在盘查一下可疑之人。”
谁知周擎闻言却露出凝重之色来,道:“殿下离开之后,官家又召见了我。将围场禁军布防调动之事,交给了殿前司副指挥使张千。”
殿前司副指挥张千是太子的人。
陈王几乎是立即就想明白了,神色阴沉道:“舅舅方才还说猜不透幕后之人的目的,这不就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栽赃嫁祸给我只是顺带,实际上是为了放白虎入演武场,不论白虎是否闹出乱子来,舅舅一个职之罪免不了。但父皇一向信任重用舅舅,若父皇并未受惊,未必会降罪舅舅。所以太子又将禁军之事嫁祸给我。只要他算好时间,打个时间差,舅舅查到禁军擅离职守同我有关,上报时必定会为我遮掩一番。这样即便事后我们想明白了,也无法再反口。”
“而父皇又想来疑心重,因着我们的甥舅关系必定会想得更深,进而怀疑舅舅利用职权为我行便利……这时依着父皇的性子,无论如何都会小惩大诫。”
“我这个大哥真是好手段好算计,将我们二人算的死死的,旁人都说他性情刚直纯正,我看心思最多的就是他吧?”
陈王笑容阴冷地抚掌。
周擎还是有些怀疑,皱眉道:“未必就是太子,说不定是别人在其中搅混水。”
陈王却反问:“除了太子,还有谁同我有直接的利益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