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怀着一点小小的不服气,沈幼莺依言做了,还特意瞄准了那片叶子的中心,弩箭射出的箭矢恰恰好在叶片中心穿过一个圆洞,射入后面的树干之上。
她回头看薛慎,不驯都都写在眉眼间。
薛慎转着轮椅行到她身后,点过她的手臂、腰、臀等处,道:“身体绷的太紧,锁定猎物时花费的时间太长。”
他接过沈幼莺手中的弩箭,手指随意拨弄着弩身,声音不疾不徐:“古人曾说,练剑者需达到人剑合一的境界才算大成,射箭也是一样的道理。太过刻意地调整瞄准,反而会错失良机——”
他话音未落,就见弩箭弓弦一松,箭矢破龙声掠过耳边,离他们十多步远的地方,一只乌鸦从空中落下。
沈幼莺甚至都没看清他如何动作,只看见他十分随意地摆弄了一下弩箭,便射中了远处的乌鸦。
那乌鸦刚从更远处飞来,正在空中盘旋,似在挑选栖身的枝桠。
薛慎甚至没有特意去瞄准,轻而易举地就将之射了下来。
沈幼莺眼中全是惊讶:“王爷的箭法竟然这么好。”
她想到今日摩拳擦掌去猎白虎的郎君们,不由自主地在心底将他们和秦王作对比,若是今日狩猎有秦王一席之地,那些郎君怕是都要无功而返吧?
再看薛慎时,沈幼莺眼中就多了几分惋惜。
薛慎却满不在乎的样子,而是微微挑眉道:“可要我教你?”
若是之前,沈幼莺的答案肯定是不要;但刚才见识了薛慎神乎其技的箭法之后,她就可耻地动摇了。
她在心里说服自己,只是学个射箭而已,并算不上越界。
她用力点头,看着薛慎的眼睛亮晶晶叫人心软,就是林间最灵动的小鹿也比不上。
“站过来些。”
薛慎说教她,倒也不藏私,当着认真地指点起来。
沈幼莺是个很好的学生,足够听话,还能举一反三,等侍卫将火堆生好,野鸡也拔毛处理干净,沈幼莺才有些意犹未尽地结束了教学。
她见侍卫要将串好的野鸡放到火上烤,连忙将人拦下来,道:“我来吧。”
大约是刚才的教学拉近了两人的距离,沈幼莺再看薛慎时,奇怪地发现他其实也并没有那么吓人。而且对方刚才慷慨不藏私的教导她,她总也该投桃报李。
“大哥教过我野鸡要怎么烤最好吃。”
沈幼莺边说,便从腰间拿出一小包早就准备好的调料,均匀地撒到野鸡内里和表面。等撒完之后,才蹲在火堆之间,转着树枝认真地烤制。
火光把她的脸颊映得微红,一双眸子润得仿佛要滴出水来。
沈幼莺一瞬不瞬地盯着烤鸡的火候,全然没有注意到薛慎的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