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桓彝在泾县县衙商议对策。桓彝说道:“韩晃初来乍到,他在青弋江北岸安营扎寨,晚上可能会疏于防范。我们固守泾县县城大半年时间,如果我们能消灭一些韩晃的有生力量,夺取停泊在青弋江的一些船只,就可以冲出包围,和陶侃、庾亮、温峤率领的勤王军会合。各位以为如何?请说说看法。”
江播一听,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江播说道:“桓大人,泾县县城周围都是苏峻的人马。如果陶侃想来救援,早已经发兵来攻打泾县。或许,陶侃他们并没有把大人当回事。我们还是想方设法保存自己的实力,和敌人周旋。待时机好转,再做打算。” 江播解释道。桓彝有些生气,说道:“你多次鼓动将士们投降苏峻,甚至和芜湖的敌人暗通款曲。如果朝廷追究下来,这是大逆不道之罪。我希望江县令听从我的安排,做最后一博,出城攻打韩晃!”
“桓大人,不是我不听从您的命令,也不是不给您面子。这几天我们没有了粮食,百姓连家里喂猪、喂鸡、喂鸭的麦麸和谷糠都拿了出来。将士们吃了这些东西,甚至大便都解不出。”
桓彝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既然江县令不愿意出兵,那就请你和县衙的属官,带领你原来手下的士兵,把守好泾县县城和各个城门。我率领我手下的将士,一定要打韩晃一个措手不及!”
江播拱拱手,和手下几个属官走出了县衙议事厅。
桓彝对朱绰、裨惠等人说道:“各位将军,我们孤军奋战了大半年时间。说心里话,我不愿意束手待毙,更不会投降乱臣贼子。你们挑选一些精壮士兵,今夜和我去偷营劫寨。虽然成功的把握不大,但我们没有其它办法能够解此危局。如果能够夺下一些船只,我们就可以沿青弋江北上,加入陶侃领导的勤王大军!”
“眼下只有这个办法了,我支持大人的做法。”朱绰说道。看着裨惠有些犹豫不定,桓彝问道:“裨长史有何良策?”
“大人恕我直言。这大半年来,我们多次和叛军交战,损兵折将,最后不得不退保泾县县城。我们攻打韩晃大营,就算韩晃晚上疏于防范,以我们仅剩下的七八百老弱残兵,也不可能取得成功。以卵击石,毫无胜算,还不如干脆投降苏峻!”裨惠说道。
见自己的长史也劝说投降苏峻,桓彝仰天长叹道:“我桓彝虽然位不高权不重,但我要对得起朝廷对我的信任!让我投降奸佞的反贼,那是我桓氏的奇耻大辱!想我桓彝,年轻时为了出名,引起朝廷的注意,经常披头散发,甚至裸奔、酗酒,身着奇装异服。通过与大名士谢鲲、羊曼、阮孚等人的交往,我也成了一位让人敬仰的名士。我要对得起我的名声,决不能辱没了自己!”
“请大人下达命令!”朱绰说道。桓彝点点头,问道:“咱们剩下的士兵,满打满算还有多少?能带上的都带上!”
“大人,发兵之初,我们陆续集结了三四千人马。经过这大半年,死伤的,逃亡的,投降的,不一而足。”朱绰无奈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