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令卞壸出班奏道:“太后、陛下,元帝、明帝都喜欢博学多才、学识渊博之人。前朝名士、尚书令乐广之子乐谟,前朝侍中庾珉的同族人庾怡,都是声名鹊起的饱学之士。臣请太后、陛下恩准,征召乐谟为郡中丞,征召庾怡为廷尉评。”
过了几天传来消息,乐谟和庾怡都以先父遗命为由,不接受朝廷征召。朝堂上议论纷纷,莫衷一是。卞壸说道:“每个人都有父母,没有父母自己绝不会来到这个世界。朝廷的职位,没有无缘无故设立的。儿子在家里,就要听从父亲的指令。但每一个父亲,每一个儿子,也必须要有家国情怀。如果每个家庭都把儿子当做私产,那君主就没有臣民可用。君臣之间的道义,自然也就不复存在。乐广、庾珉曾经在前朝受到重用,其身体已经不是个人私有了。到了他们的后嗣身上,怎么可以私人专占呢!朝廷所任命的职务,如果都顺从每个人的私心,那么参与战争、戍守边疆将士们的父母,都会命令自己的孩子回家尽孝而不尽忠的。”
卞壸的一席话,博得满朝文武喝彩。庾文君说道:“卞壸大人忧国忧民,哀家敬佩。这是出于道义,也是出于国家大义。为了江山社稷,哀家会再次发布诏令,命令乐谟和庾怡务必到职。”
散朝以后,王导的舆车和郗鉴的马车,一前一后出了宣阳门。到了朱雀桥上,王导下了舆车。郗鉴也掀起布帘子,下了马车。
“郗大人,如果回家没什么事,请到我府中一叙!”王导笑道。郗鉴说道:“郗某人正有此意,看来我们俩不谋而合了!”
两个人互相拱手施礼,然后上了各自的舆车和马车。王导的管家王进赶着舆车,郗鉴的管家郗平赶着马车,来到王导府邸门口。府门口两个仆人一看王导回来了,上前说道:“老爷回来了!”
来到府中,舆车和马车在院子里停下来。王导和郗鉴下来,说笑着来到客厅。王导的夫人曹氏,妾雷氏,儿子王悦等人都过来相见。两个侍女端来了茶壶,拿来了茶盏,倒上茶水出去了。
“请郗公先喝杯茶!”王导说道。郗鉴喝了一口茶,放下茶盏笑着说道:“自明帝去世,王公似乎上朝的次数少了。太子登基那一天,甚至被卞壸参了一本,朝臣们也议论纷纷。前几天太后恩准王公增加仪仗和班剑人数,为什么王公推辞不受啊?”
“咱们两家是亲家,说话自然不藏着掖着。其实我最受重用的时候,是元帝继位前后,包括元帝当晋王那一年。后来,刘隗、刁协、戴渊成了元帝的心腹重臣,我就位高权轻了。”王导感叹道。郗鉴说道:“此一时彼一时,一代新人换旧人,一朝天子一朝臣。不管是皇帝还是大臣,都喜欢听自己话的人。就是咱们自己的孩子,听父母话的就认为是好孩子,不听话的就是坏孩子。”
王导点点头,说道:“不管家事还是国事,有异曲同工之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