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琳琅眉头紧锁,她自然知道那个站在礁石高处手舞足蹈的人,就是他父亲的臣子,但她也同众人一样,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琳琅在徐福的耳边说:“不必理会,此人我认识,一贯这般。”
琳琅并不知晓徐福与田仲良是旧相识,她倒是担心徐福会被田仲良的奇怪举动给吓跑了,从而错失了与他借蜃楼一用的机会。
徐福则是很平静的点头,看着田仲良在风中凌乱的身影微微笑着,像是司空见惯一般。
田仲良挥舞了一气手臂,行为用力过甚,已经感觉到气短无力,视线开始模糊,对面那群人依旧是无动于衷。
他开始怀疑,难道是自己看起来不够威风?不像是一个凯旋而归的英雄?
或者说,王上派了一群傻子来迎接自己?
他暗自摇了摇头,放弃了原本想要被众人膜拜的打算,现在他面临一个棘手的问题——
他该如何下去?
他又感觉脑袋有些发烫,方才是一股洋洋得意的劲头儿激发着他爬到这礁石高处,而现在他灌了些寒冷刺骨的海风,又因为长时间的挥手和长时间站立,耗费了不少气力,手脚已经开始发麻不自觉颤抖,最为关键的是,他忘记自己是从哪里爬上来的。
众目睽睽之下,难道要一跃而起跳下去吗?
这样无疑是最具英雄气魄的动作,姿势优美自然很好,可是如果落地是头破血流那就不好收场。
爬下去吗?
一面要当心手滑脚滑,一面还要保持动作潇洒,这礁石上全是湿滑的水迹和苔藓,难度也着实不小,而且爬下去的姿势未免太过狼狈了。
田仲良苦于没有办法,而下面的人看着他就像是在石头上变成了一个不会动的雕塑,他这一动一静的变化实在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摸不着头脑的,还有田仲良随行的下属。
他的下属在礁石下提醒道:“大人,天色不早了,快快下来吧。”
田仲良本是心烦意乱,听人催促,乍一时失神,脚下一滑,全身便失去了平衡,然后众人就见身穿金甲战衣的将军从礁石上一头栽在了被海水浸透、变得坚硬无比的沙滩上。
尽管这姿势极为难看,但田仲良已经感觉不到尴尬了,因为他晕了。
他这一突然的动作,不仅让他的下属及观摩的众人措手不及,更是让一旁的徐福看得惊诧不已。
他自知田仲良一向喜欢出风头,可是难道前面铺垫了这么多,就是为了这纵身一跃?
说实话,这纵身一跃的动作着实不太好看,落地的姿势就更不好看。
当田仲良睁开眼睛的时候,人已经在徐福一行人的营房中。
此时,他脱了金甲,头上缠满了绷带,脸色有些暗红,他看到徐福丝毫不感到奇怪,反而开口第一句便说:“为何是你?我还以为是迎接我归来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