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进攻时,锥行阵锋芒处便是秦军最为精锐的步兵,有时是骑兵,有时候是战车,垫后的是弓弩手,盾牌兵,以及大型辅助军械,而需要防守时,则以锥边对敌,锥边以大盾构成,拼接相连又重叠向上,搭建起的坚固盾墙。
盾墙共有三层,盾与盾之间留有缝隙,每一个缝隙都抻出一根一根尖锐的长矛。
现在,面对楚军的便是由大盾构成的盾墙,俨然已经如同一座低矮的城墙,而且是一条能够灵活移动的城墙。
这条瞬间筑起的城墙太过显眼,项燕站在城头已然清楚看到秦军由方阵变化为倒三角阵,而且大阵最外层又有巨盾搭建起一条坚固的堡垒,昏暗的天光已然反射出赤金巨盾金黄色的光芒,那光芒连成一片,像是一座黄金山脉起伏连绵。
项燕拧眉,沉重的吸了一口气,他竟是没有想到秦军竟然有这般奇特但足够严密的军阵。
秦军向来自大傲慢,不屑于变阵来取得战场的优势,以万年不变的方阵迎敌,以正面相对将敌人击溃,眼下这赤金城墙像是早早料到自己会使用战车冲击秦军军阵一般,以最为坚实的盾来迎击自己最为锋利的矛,这便如同长剑刺于金石之上一般,项燕没有把握这数十驾战车能够冲破盾墙。
“大将军,是否从长计议?”
项梁见秦军军阵变换诡异,发现秦军军阵恰恰克制战车冲阵,不安的提醒项燕道。
项燕巍然立于城头,黄金头盔下露出枯槁干燥的面部,有些红,像是气血充头,他的目光锐利的盯着秦军的奇怪军阵,眼白布满一条条微微凸起的血丝。
项燕竟是有些欣赏一般赞叹道:“秦军战阵由方阵四面变为只有三面,实际上是减少了面向战车的一部分,这是一个很不错的阵法。”
项梁担忧道:“秦军变阵速度太快,大盾只需左右移动,便能将左右两面变成正面,战车从左右同时进攻,必然也削弱了冲击之势,怕只怕战车还未冲击至秦军阵左右,秦军侧面已然得到加强,何必强行冲阵枉送士卒性命?”
项燕苦笑说:“战车冲阵,本是虚张声势,不必纠结于战车是否能够杀伤敌军,现下秦军军阵虽然严密,但依然有所破绽。”
项梁目光微缩仔细分辨,最终还是摇头,眼见得秦军锥行阵严丝合缝,哪里有破绽可寻?
项燕正色道:“此阵破绽就在于只有一面最为坚固,倘若我军战车避开正面,从两面冲击,只要足够快速,那么秦军便无法首尾相顾。”
项梁这才恍然大悟,秦军的锥型阵固然灵活,然而以大盾为边不免笨重,移动起来便没有那般容易,楚军战车若自两边突进,秦军正面筑起的盾墙势必要向两边分开阻挡战车,否则便会被楚军战车轻易突进战阵,而正面盾墙向一旦两边分散,则正面又会失去大盾保护,如此一来,秦军无论如何变阵都会暴露出薄弱一面,父亲使战车冲阵的真正的意图原来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