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既是惊讶又是不安,她摇了摇头不假思索说道:“不好。”
徐福诧异问道:“为何不好?现在换我来仰望你。”
月儿微微皱眉,其实是在与自己生气,后悔自己为何非要叹息那一声呢?即便如此,难道不能克制吗?
她自责的跺了跺脚说:“当然不好,先生快起来,莫要折煞月儿了!”
这蹲下的动作在徐福看来只是寻常,但在月儿眼中便大不一样,徐福是师长,她无比虔诚的尊敬他,爱戴他,哪里敢有分毫的逾越?
徐福无奈的站起身依旧温和的微笑着,这小小的人儿脑海中在想些什么呢?
正如月儿猜不透他,这一刻,他也不能完全猜透月儿。
徐福轻轻摸了摸朵儿额头说:“你觉得被人仰望的感觉不好,我也觉得不好。”
“我想,我得快些长大,与先生一样高就好了,这样,先生就再也不必低下身来迁就我。”
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羞涩,尽管月儿的语速很慢,但她的声音还是有些颤抖,月儿的回答是出乎徐福预料的。
原来一直是自己忽略了,当初的小女孩,真的开始长大了,她也开始有自己的理想。
很庆幸,他是她理想的见证者,所以他说:“我会一直看着你,直到你真正长大。”
这是鼓励,同样,这也是一个承诺。
……
人间的另一端,幽若在一处朴素的大门前停下,她熄灭了灯笼里的烛火,于是这条街道上唯一的光明立刻就消失了。
万籁俱寂,夜风寒凉,她笔直的站着,双手手自然的垂下,抬头看了看大门上金字题写的匾额,身体微微向前倾斜,而后伸出一只手便从容不迫拉起金色的门环,叩响了这扇红色漆皮已经开始剥落的厚重大门。
门环撞击门板随即发出了几声有节奏的沉闷敲击声。
“咚咚咚,咚咚咚”,幽若叩响的是赵国公子赵嘉的府邸。
公子嘉原本在赵国北郡军中效力,不久前被赵王迁召回邯郸,从此闭门不出,外人当然不知赵嘉为何闭门谢客,梦鱼城卫却探的清楚。
公子赵嘉已被赵王迁幽禁府中,府中人不得出,外人也不得进,连日常供给都是由赵王迁安排的专人配送,公子赵嘉的府外遍布眼线,不分昼夜监视着赵嘉的一举一动。
赵王迁治国虽然无能,但自幼生长于深宫,宫廷间的尔虞我诈他自幼浸淫,看在眼里也记在心中,在此天怒人怨的时刻,他敏锐的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公子赵嘉作为异母兄长,先王嫡子,与他比来,似乎更加适合继承赵国王位。
自登王位以来,他每日惴惴不安,每时每刻都想杀赵嘉而后快,然而朝堂之上仍然多有维护赵嘉的王公大臣,倘若众目睽睽之下诛杀兄长,势必会激起朝堂动荡,这就更不利于他坐稳王位,因而他不得违心留下赵嘉。
此前眼不见为净,所以将赵嘉远远调离王都,期待军中的艰苦能消磨赵嘉,然而当下形势有变,赵嘉身在军中便成为了巨大隐患,倘若赵嘉生出异心联合将领出兵南下,那么,将将经历过饥荒的邯郸绝无可能抵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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