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模样郑重诚恳,倒是像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徐福去扶羽儿说:“哪里无礼,不必见外。”
不曾想,羽儿却不肯起身,因为叔父还未开口,徐福只得看向项梁,项梁有些惭愧。
对于羽儿,他平日里确乎是有些严格了,但见徐福并无责怪之意,便尴尬一笑。
项梁对羽儿说:“先生在府中的日子与你住在一起,你可能照料好先生?”
羽儿立刻身体站立的笔直,像是听到了军令一般,严肃认真的说:“羽儿能做到!”
……
第二日清晨,羽儿便早早起床,徐福自然也是习惯早起的,这或许也是他们二人的相似之处。
羽儿在外院忙碌洒扫,徐福在一旁看着极为欣慰。
吃过早膳,羽儿又在忙碌准备车马,徐福便问:“你要出门吗?”
羽儿说:“说了带先生寻找适宜居住的所在的,我们今日便可以动身。”
徐福不由得好笑,他倒是性急,不过也并无不妥。
见徐福不曾回应,羽儿反问:“先生难道不走?”
一句话将将说罢,羽儿便觉失言,手足无措憋红了脸颊也不知该如何解释。
徐福看得出他眼中似有牵挂,于是便替他说出了心里话。
“你是想快些回到演武场,是吗?”
羽儿点了点头,徐福又问:“你喜欢演武场?”
听徐福语气中并无责备之意,羽儿才敢抬起头,徐福正是笑脸相迎,这笑容里竟然是带着宠溺的,一如祖父看他时那般。
羽儿说:“项氏以武传家,项氏一族的男儿自幼都是要在军中历练的,叔父从小就在军营里长大的,我虽答应先生替先生向导,却也不能因此而懈怠操练。”
小小年纪也想两全,可是这世间事自古都难两全。
徐福忽然兴致盎然,有意考教问道:“你可曾学过兵法?”
羽儿说:“叔父与我讲过一些。”
徐福问:“两军交战什么最重要?”
羽儿毫不犹豫的回答说:“两军对垒要看天时、地利、人和,但我以为,天时、地利都不重要,人和最为重要。”
如此回答倒也特别,所谓人和,有许多解释。
人心所向就是其中一种,而往往人心都是向往正义的,可是战争又往往不分正义与否。
徐福说:“但凡战争,必定流血,我希望天下太平。”
“天下太平?”
羽儿心中没有概念,他生来便在支离破碎的人间,这烽火狼烟下的人间就连涉世未深的孩童都已刻骨铭心。
他以为,这人间从来都是如此破碎的。
他见过许多人,不曾听谁说起过天下太平,他不可想象,天下太平,是一番怎样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