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福轻轻咳嗽了两声,暗示陈平用词不当,容易让人想到歪处。
陈平话糙理不糙,一个“剥光脱尽”倒也是恰如其分。
徐福又是陪笑道:“莫要再生闷气,我们吃饭去吃面汤吧。”
徐福说着,伸手拢在袖筒里摸了摸袖子里的铜子,全都掏出来仔细数了数,大概足够几人几碗面汤的开销。
见此情形,陈平脸色为难道:“我等在此,怎能让先生解囊,况且……”
况且,我们平日伙食至少是三菜一汤,荤素搭配,你这些铜子,顶天就能买几碗面汤喝。
当然,这话是不好说出口的。
徐福花钱的时候很少,本也没有多少钱,更没多少机会花,当初田仲良给的盘缠尚有结余,带了许多年。
徐福大概明白陈平为何为难,作为梦鱼城主,他能给城卫的,大概也就只有这几枚铜子,未免过于小气了。
他以为面汤好,并不代表别人也觉得面汤好,反过来,自己想要的,也可能不是别人想要的。
既然别人不想要,也莫要勉强。
梦鱼城富庶,城卫们想来也吃不惯粗茶淡饭,况且,梦鱼城为出生入死,吃穿好些,也是应该。
过不多时,那前去追贼的梦鱼城卫回来了,像是一个得胜归来的将军,又像是一个满载而归的猎户一样满脸的喜悦。
他左手提着徐福的包裹,右手像是拎着一只小鸡一样拎着一个少年。
若是连一个毛贼都无法制服,那便也没有资格入选梦鱼城卫了。
他来到徐福面前递还包裹后,又将那人丢在徐福跟前,众人目光都投向了徐福,等候徐福的对这毛贼做出处置。
与徐福料想一般无二,这是一个瘦弱的少年,头发很长,以至于遮挡了他的面庞,发丝蓬松而干枯,发色是不健康的焦黄色,而且没有一丝一毫的光泽。
少年光着黝黑的手臂和小腿,裸露出的肤色,全都被一层厚厚的灰土遮挡,因而看不清本色。
他手脚上还有许多细小结痂的伤口,想来是经常赤脚走路,他的脚底是一层厚厚的污渍。
他穿着一身满是污垢和尘土的破布烂衫,打了不可计数的补丁,依旧没能让整件衣服变得完整,依然有很多破洞和开口处,袖子一半已经朽烂,一半也即将朽烂变成了丝丝缕缕。
衣衫明显过于宽大,这看起来是一件成年男子的衣裳,而他的身躯又太过消瘦,衣服穿在身上晃晃荡荡,随时都有可能从身上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