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福当然不可避免的担心朵儿,她的敌人太过强大了,而她却没有强大的实质力量作为支撑。
纵是她再如何机警果敢,又如何能敌得过那些三番五次置她于死地而后快的恶毒用心。
徐福一路心事忡忡,幽若就在咫尺,因此看得分明。
他眉宇深锁,是忧虑,而不是思念,所以,幽若可以断定徐福的心事与远在天边的琳琅无关。
徐福一向木讷,年幼时木讷,现在也依旧木讷。
当初银月认为他有些呆傻,现在幽若却将这木讷看做冷静沉着。
他似乎在无时无刻发生着某些细微的改变,但却又不曾改变某些质朴无华的本质。
徐福的喜怒忧虑不常溢于言表,现在却是反常。
他是在为匈奴的未来担忧吗?
凭借着女子天生的直觉,幽若猜测这大概并不全是他忧心的原因,他既说过尽力而为,便不会纠结于此,他的忧虑另有出处。
他似乎是在担心一个人,是那个将他从漫天黄沙风暴中救起的人吗?
不必过多猜测,大概就是了,这也是女子的直觉。
女子的直觉往往很是灵验,仿佛拥有神奇的魔力,有时甚至于事主都还云里雾里她们便已经明了。
女子的直觉也并非全无根据,只是女子往往比男子所感受到的细节,更加丰富。
前次幽若提起那人时,徐福只是一语带过,显然也并不想对此有过多的描述,那时,或许她也有所忽略,徐福也有意回避。
徐福为何回避?
如果那个人是女子,一切或许都能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即便徐福当真对别的女子动情,也在情理之中,这天底下怎么可能有绝对的专一?什么又比得过生死之际患难与共的情谊?
幽若疑虑但并没有恶意的揣测,她知道徐福心怀坦荡光明磊落,他即便是隐瞒了什么,也一定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或者时机不到,或者是根本没必要说。
“先生,我们大概快到王庭了。”
幽若说着,话语中有些安慰的意味,她想让徐福心宽一些,或许也能些微放松一些。
徐福依旧神情硬板,他推开车窗望了望说道:“是了,大概剩下三天的脚程了。”
幽若有些诧异问道:“为何先生对匈奴王庭周边会如此熟悉?”
徐福终于微微一笑道:“我们一起走过很多路。”
这像是在说他与她,他与幽若的确一起走过很多路。
途中有春花秋月;有小桥流水;有繁华闹市;有孤野山林;有云卷云舒……
有再多美好的事物又如何?幽若明白,此刻他口中的“我们”不再是他与她。
陪一个人,踏遍千山万水,青丝换白头,或许,不如一个突然出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