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卜图的声音更加尖锐且洪亮,似要抽空身体里所有的力气,要让整个天地都听见一般。
他高声呼喊道:“他最是亏欠我!你可知,我为他挡了多少刀与剑?”
徐福终于不再问,一向沉默寡言、老实本分的须卜图,竟然藏着这样的疯狂,徐福并不意外。
大概,因为这样的人,他见得很多,站在他的立场,或许他真的是一个被辜负者。
徐福没有任何资格劝诫他要大度,不问青红皂白,劝人大度,也没有任何道理。
徐福疲惫的叹息一声,这声叹息便是他对须卜图所有期待的休止符,也是他们之间对话的休止符。
这一刻到来,死亡便也会随之而来。
花花停听了许久,终于听明白了,它忽然感受得到二人之间似乎凝聚着千万年的霜雪,很是寒冷,没有任何妥协的余地。
它只能站在一旁,不停地喷吐鼻息,来表示自己的局促不安和不知所措,同时提醒徐福,如果打不过,就尽快想办法跑。
徐福似乎听到了花花的心声,轻轻抚摸花花颈间的鬃毛,悄悄的在花花的耳边说:“快跑,去找你的主人,不要回头。”
我是要你想办法跑,你怎么让我跑!
花花微愣,焦躁的踢了踢后腿,在地上刨出一个深坑,咬牙切齿的看着徐福,如此明显的表达,徐福自然一眼便知道它想表达什么。
徐福只是安静的摆了摆手,示意花花莫要聒噪。
花花更是气愤。
难道你真的不想活了吗?那胖子这般胖,你这瘦子这般瘦,你能挨他几下?他不把你打死才怪!我倒是可以跑,可是我跑了你可怎么办?
花花显然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所以它没有走。
须卜图骑马靠近徐福,目光锐利盯着徐福不放,他并没有打算立刻杀死徐福,就像是一只苍鹰,面对已经无处遁逃的猎物,或许百般的折磨,才能获得狩猎的快感,他并没有折磨徐福,只是将徐福当做了发泄胸中块垒的对象。
“我的父亲是中原人杀死的,他只是为了夺回属于自己的牧场和牛羊,他有什么错呢?我知道你也没有错,错就错在,你是一个中原人,而且是挡了我的路的中原人。”
徐福平静极了,人固有有一死,况且现在他已然濒临死亡,如果死亡能换取一些有用的东西,也算死得其所,这便是存在的意义。
当然,这里的有用没有界限划分,或许对他有用,也或许对旁者有用。
“难道杀了我,你就能够坐上左贤王的位置吗?正如你所知道的,有很多人在觊觎着这个位置。”
须卜图扶了扶头顶的破旧毡帽,那顶毡帽的确太过破旧了,大概因为使用太多的缘故,已经失去本色,看起来很脏。
“单于不念旧情,如果没有你,我可能没有任何希望接近这个位置,我得谢你。”
“你太客气了。”
“我没什么礼物答谢你,只能让你死的明白,你要知道,你不仅挡了我的路,而且还挡了很多人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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