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雅模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但还是有说不出来到底明白了什么,他认同徐福的说法,吃肉可以用手,也可以用刀,但是他的习惯是用手。
徐福对子雅模的回答有些始料未及,方才那句反问似乎连他自己也没有办法说服,的确,用手吃肉更加直接,现在他要告诉子雅模用刀吃肉可以得到另外的一些好处,但如何说才能让他理解呢?
徐福陷入沉思,却是子雅模打破了沉默道:“我现在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
“恩?”现在变成徐福诧异。
子雅模道:“吃肉可以用手,也可以用刀,甚至可以用两根棍子夹着吃,肉是冷的、干的,用手就很方便,但肉如果是才出锅,就不能用手直接去抓了,不同的情况,应该用不同办法,反正能吃到肉就行了。”
徐福长舒一口气,子雅模的理解很好,不用他再费心思解释,子雅模忽然用恳求的目光看着徐福问道:“我知道错在哪,还能活命吗?我想像你一样努力争取做一个有福气的人。”
徐福没有办法向所有士卒一一解释自己的行为,所以他选择先让一个少年来理解自己。
这个少年,就是他撒在土地里的一颗种子。
现在,这颗种子已经发芽,不久的将来便能生长出铺天盖地的藤蔓,徐福自然不会杀掉他。
徐福终于不再问子雅模问题,他站起身来,对着须卜图和察翰说道:“给所有违抗将令的士卒松绑,放他们回到各自的营寨。”
徐福说罢,不仅仅是左右两位大将愣了,连一旁围观的众多士卒都愣了,这个中原人到底要做什么?
难道是妥协了,就这样放了违抗将令的人吗?
他们其中有些人是希望看到屠杀发生的,一旦徐福屠杀了士卒,他们便有充分的理由反对徐福,到那时这个中原人即便不被杀死,也无法再统帅大军了,现在的情形完全与他们料想的相反,这让他们的预谋无法施展。
察翰和须卜图都在犹豫,倘若宣布释放所有违抗军令的士卒,那么今后何人还会遵循军令?
徐福明白二人为何犹豫,于是干脆站起身,面向众人开口用匈奴语大声说道:“诸位违背军令触犯军法,皆因更改新制而起,根由在我,我想告诉诸位,之所以做出改变,并非出于私心,全为战胜东胡而已,苍天在上,我在此向诸位在此立誓,此战若不能带领诸位取胜,诸位可将我碎尸万段!”
徐福曾冒充李牧,统领过赵军,深知在军中不适合讲道理,或许豪言壮语更能俘获人心。
他不可能一一说服每个士卒,但他还可以另辟蹊径,用指天立誓这种贴近匈奴人的秉性的方法,不仅可以赢得他们的信任,还可以将改制的矛盾转移,只是持续的时间是极为短暂的。
这大概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不如此,便不能取信于这数以万计的匈奴士卒,匈奴军队的改制便不能进行下去,战力提升也就无从说起。
“大人!”
“大人!”
察翰和须卜图同时惊叫道,他们知道徐福说这些话意味着什么,胜败乃是兵家常事,谁能保证一定战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