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福又说:“我认为我们行军的速度太慢了。”
“啊?”
须卜图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徐福问题的差异实在是让他有些应接不暇,他定了定神道:“的确是慢,然而大军太过庞大,不得不放缓速度,以顾全全军士卒。”
徐福沉默的摇了摇头,表情严肃而认真,他心中已有具体方法,然而他没有把握能够让这由各部族东拼西凑而来三十万匈奴士兵全部接受。
大刀阔斧的改制军队,一着不慎,便会引起士卒的不满及军队的哗变,他这一计谋凶险万分,然而这一计谋,既能治标又能治本,足以最大程度最短时间内提升匈奴的整体战斗力。
这是一把锋利无比的双刃剑。
徐福再问:“将军以为,大军行进速度过慢的原因在哪里?”
须卜图再愣,思索片刻道:“大军步卒为主,自然走不快,若是士卒人人都有一匹马,那么行进速度一定比现在快上三倍。”
徐福摇头,目光停留在须卜图的盔甲上一动不动,须卜图被这样的眼神盯得不安,有些不可置信有些茫然不解问道:“左贤王难道觉得士卒身上的盔甲拖慢了大军的速度?”
徐福点了点头道:“若是褪去重甲,大军轻装前行,的确可行动迅捷,这是事实。”
须卜图心中已经不是惊诧那么简单,而是十分复杂,这又是什么道理,士卒褪去重甲无异于普通百姓,等同于自废武功任人宰割。
左贤王方才睿智,为何一眨眼就如此昏庸,竟是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吗?
事关匈奴三十万士卒的生死,也事关匈奴的生死存亡,即便须卜图再敬重徐福也不能坐视不理,于是他直言不讳道:“一旦士兵丢去重盔、重甲,便增加了战场士卒的伤亡。”
徐福听出须卜图心头急切温言劝解道:“有舍便有得,取舍之间,要看取舍得失孰轻孰重,倘若舍能得更多,那便舍。”
须卜图十分恼火道:“或许末将无法理解左贤王大人的真知灼见,末将不得不怀疑左贤王大人的用心,我匈奴自古以来便是如此作战,同样称雄漠北,如何在左贤王眼中便千错万错?”
矛盾,已经产生了。
须卜图的愤怒已经上升到表面,可想而知,他的内心是多么抵制徐福的改革。
这便是徐福所担忧的问题,倘若就连自己身边的大将都不肯认可,那么改制就无法从上到下的施行。
无法改制,接下来两军短兵相接之时,他所预见的问题就会接踵而来。
这就像是一个人,明知病患,却不去医治,而且还要拖着病躯与人较量一番。
如果东胡大军果真如传言一般强悍,匈奴几乎会毫无悬念的战败。
为了赢得胜利,他必须要说服须卜图,须卜图及察翰在军中士卒心目中的地位远远高于他这个名义上的统帅,只有他二人支持自己,士卒们才会尝试相信自己。
徐福理解须卜图为何愤怒,因为他否定了他们以往所有的经验,要打破他们以往的习惯。
匈奴贫瘠穷困,他们身上的重甲,是他们的先祖世代浴血沙场,用生命和鲜血斩获的战利,代代相传,一点一点积累,及至如今,儿孙方有甲胄护体,有利刃傍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