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朵儿不仅没有失去什么,反而得到了许多,顿觉恍如隔世一般。
徐福极为平静,这是因为他听不懂头曼与大巫说了些什么,而朵儿方才处于极度的紧张之中,并没有将他们的对话传递给他,徐福能够感受到一场狂风暴雨的平息。
众人都在天明时刻三三两两的离场,没有暴动,也没有屠杀,似乎从开始到结束,好像都不曾发生过什么。
朵儿感激的看了父亲一眼,头曼微笑着点了点头,紧接着她便像是一只欢快的鸟儿一样,飞奔着扑向徐福,热烈而又收敛,徐福猝不及防被朵儿抱了满怀。
再也没有人议论什么,他们的关系公诸于众,再也没有人再对他们二人亲密的行为再表达任何不满,甚至所有人都认为这是理所应当。
然而,只有朵儿知道这不是理所应当,她只有趁着现在这样的时机,才能心安理得的向他索取一些温暖和慰藉。
她现在的喜悦,有一半是装出来的,因为父亲的决定,并不代表她的决定,她曾对此期待过,也犹豫过,但如果她赞同父亲的决定,就意味着徐福永远无法离开匈奴。
现在,是她该做出选择的时候了。
朵儿在徐福耳边轻声说了一句奇怪的话:“今夜你对我说的话,我可以不当真,就当你从未对我说过吧。”
得到,并不是霸道的一直拥有,有时候远远的看着,也是一种选择。
朵儿从来不是一个霸道的女子,她自幼耳濡目染,学到母亲身上最多的特性便是“成全”。
她习惯于成全他人,而且她也早已决意成全徐福,便不能强留徐福。
徐福觉查出朵儿言语中的异样,没有回避任由朵儿挂在自己身上,有些茫然问道:“为何?头曼与大巫究竟说了些什么?”
朵儿秀目微动干脆道:“没说什么,今日,我便送你离开。”
朵儿还是没能骗过徐福,徐福深知此事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化解的,这种情形下,他又怎么能安心离开呢?
徐福肯定道:“你定有事在瞒着我,如果你不说,我便自己去问单于。”
朵儿无奈笑了笑道:“我不想……也不能……挡着你去见你真正想见的人。”
徐福道:“如果我辜负了你,我又有何面目去见他们呢?”
朵儿道:“如果你今日不走,也许只能等到匈奴与东胡决一胜负以后才能走,如果匈奴败了,你便永远也走不掉了。”
徐福问:“如果匈奴败了,你是不是会死?”
朵儿坦诚点头,咬了咬唇说道:“我不怕死的。”
徐福坦诚回答道:“我决定不走,至少,现在不能走。”
朵儿道:“这又是何苦?”
徐福道:“为我所坚持的一些东西,希望你能理解,我也能理解你,你我之间,都有各自的坚持,总得有一个要先妥协,你如果想要成全我,就应该尊重我的意愿,况且这并非是无解的问题,为何不能一同面对呢?或许,你想的过于复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