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幽若的性格,她一定会在匈奴寻找自己,然而现在两人都不知道彼此身在何方,他只有尽快回到燕国,再从燕国派遣更多的梦鱼城卫来漠北寻找幽若的行踪。
临别时,头曼对朵儿道:“阿爸将他就交给你了,要替阿爸好好看着,晚宴时带他前来赴宴,这是阿爸的命令。”
头曼先行离开,回头又朝着朵儿眨了一下眼睛,像是一个调皮的顽童一般,当真是一扫先前的威风。
朵儿微笑颔首表示应承,此时她表面波澜不惊,内心却已经是汹涌澎湃了。
她还不知父亲有什么办法留住徐福,有些莫名其妙的忐忑,有些沁心入脾的欢喜,还有些挥之不去的自责愧疚。
她担忧以后徐福若是知道自己耍了手段将他留下,那时不知又该作何解释了。
她的愧疚不仅限于徐福,还有那个她不知名字甚至未曾谋面的女子,她是徐福口中的妻子。
对朵儿而言,她就是挡在自己和徐福之间的一座不可撼动的大山,实际上,她并没有想过去撼动她的地位。
朵儿无比虔诚的在心里默念了不止一万遍。
“姐姐莫要怪我,有机会,我会跟着徐福去找你,那时再当面向你说明原委。”
大山一样的琳琅,远在天边,现在还没有到去爬那座大山的时候,而徐福就在眼前。
远在天边的,可以暂时不去想,近在眼前的,却无法逃避。
朵儿因为心中觉得万般对不起徐福,所以就越发的难以坦然面对。
头曼走后,朵儿低着头犹犹豫豫不知道如何开口。
大眼瞪小眼,他们彼此忽然发现对方身上多出了许多新奇的地方。
比如徐福的眼睛十分狭长,像是一片叶子的形状,这样的眼睛,在匈奴并不多见,因此足够特别。
再比如朵儿嘴唇比初见时更觉饱满,像是浸透了雨水的花骨朵,朵儿的耳垂很薄,隐隐能够看到雪白肌肤下隐藏着的淡蓝色的细微脉络。
徐福重伤时,是没有好好看过朵儿的,而朵儿因为二人骑马回到王庭这一路,又总是坐在徐福的前面,因此也不曾好好看过徐福。
说来奇怪,彼此都不曾好好看过对方的人,却能吸引对方,甚至于有一方,甘愿为另一方奋不顾身。
此前他们都是匆匆看了一眼彼此,而后在自己的思维里塑造彼此的形象,多少是有些想当然,与真实的对方,也多少是有些差别的。
如果说,他们的初见是囫囵吞枣,那么现在,他们有功夫细嚼慢咽了。
细枝末节,最能看出优劣,二人此时都看到对方最为细末之处,不增厌憎,只添更多的好奇与欢悦。
徐福看朵儿是越看越喜欢的,当然,喜欢有特定的底线,这条底线不可逾越;而朵儿看徐福,是越看越爱慕的。
爱慕,比喜欢高出一个层次。
也许突破了喜欢的界限,爱慕就没有边际。
朵儿很紧张,大概是因为动机不纯,徐福不紧张,因为他没有任何不可告人的图谋,只是有些惘然。
朵儿捏紧了五指,紧扣手心,看了看模糊的天尽头,虽然看不清,但是天光通透。
“今日你走不了,父亲把你交给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