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不肮脏吗?”
徐福反问:“在你的想象中,中原又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朵儿回答:“听过母亲说起中原,青山绿水,中原应该是一个山清水秀的、干净的地方。”
徐福吃力摇头说道:“其实,中原没有你想象的那般干净。”
朵儿问:“中原不干净吗?”
徐福答:“这世间,不分地域,总是有藏污纳垢的地方,凡是眼睛所能看到的干净和污垢,都并不真实,正如透明的空气里,有眼睛看不到的尘埃,况且,干净的地方也有污垢,肮脏的地方也有纯洁,正如淤泥里,也能生出美丽的莲花。”
“莲花,是什么花?”
“莲花是一种扎根在淤泥里的花,但它可以出淤泥而不染,象征着一种高洁。”
“真好,你觉得我们匈奴有从淤泥里开出的莲花吗?”
徐福道:“当然有,比如你。”
朵儿道:“你又在口是心非,记得你说过,我像一朵云。”
徐福道:“其实,都是一样的。”
朵儿说:“你们中原人,都这般拐弯抹角说话吗?”
徐福微笑道:“我们中原人,习惯见什么人,说什么话。”
朵儿痴痴一笑,又问:“你觉得,这‘叮叮当当’的声音好听吗?”
徐福回答道:“不好听,但也不难听。”
“你知道这声音是做什么发出来的吗?”
“像是在敲打兵刃。”
“是的,头曼城从来都不是一座繁华的城池,而是一座巨大的兵械作坊,这是匈奴人的希望,匈奴人想要生存,想要生存的更好,就必须制造出更多的弯刀和弓箭。”
徐福能够理解朵儿的意思,她在向他解释匈奴人的苦衷。
匈奴人并非天生野蛮,而是迫不得已变得野蛮。
他们能够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中生存下来,其实是一个奇迹。
这一路所见,匈奴人所用的铠甲都形态各异,并不是中原诸国士兵一般的统一制式,更像是由自己制作准备的,虽然厚重,却十分简陋,甚至算不得真正意义上的盔甲,不具备完整的防护功能。
他们使用的兵刃,样式倒是相同,长短不一的圆月弯刀,呈半月弯曲的形状,这圆月弯刀不似中原诸国常用的长剑、长戟。
长剑、长戟,重在阵战时士兵之间的配合,单兵作战时,就显得笨重了。
匈奴人不善阵战,最擅长马上游击冲锋,而圆月弯刀短小精悍,最是契合马上的砍杀及近身肉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