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哪里来,便回哪里去,这也许是对愿望最为朴素的解读,只是这个世间不被束缚的人太少了,所以,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人,也很少。
徐福就是那一叶扁舟,虽然置身于沧海却从未想过征服沧海,人定胜天那个“胜”字,不是战胜,不是征服,而应该具有更特别的意义。
这种意义无限伟大,也无限渺小,因为没有人有资格评价天地的伟大与渺小,也没有人有资格评价生命的伟大与渺小。
徐福想罢这些,才敢去想一些其它的事情,因为他需要让自己保持清醒,保持清醒,又需要足够多的精力,所以他不能分心。
他所思虑的先后顺序,并不代表谁轻谁重,徐福的唯一它想,不过就是自己的妻儿。
这是处于他自身之外、无法掌控的,也是与他自身肉身和灵魂同样重要的,代表了他的过去现在和未来,也代表了他自身之外衍生的另一种生命。
……
梦鱼城卫的力量渗透诸国,在得知琳琅带着羽儿离开齐国后,漫长的时间里,以梦鱼城的实力,还是没能找到他们母子一丝一毫的下落,他们就像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此事不能想,一想便是心急如焚,一想便是忧虑万分。
事实上,他一直都在努力压制自己的焦虑和不安。
徐福沉默许久,幽若陪伴许久,她明白自己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不该说话,她总是能恰到好处的照顾到徐福的情绪。
不知过了多久徐福才开口道:“我们启程吧。”
幽若点了点头,徐福又道:“你在辕门在等我,我想再看看。”
幽若拿着包裹沉默离开,徐福随后在营中转了一周,算是与并肩作战过的将士们做一个告别。
无人识得脱去大将军盔甲的他,他得以畅通无阻,
徐福出了辕门,幽若在一架马车前等候,左右梦鱼城卫十数人骑马在侧护卫。
以前幽若担心徐福不喜看到,梦鱼城卫大多都隐藏于周围,如今徐福渐渐接受梦鱼城,幽若便也不费心隐藏了,如此也更能确保防卫万无一失。
徐福上车,随着车夫一声粗犷的喝声,“驾!”,一行人又踏上旅途。
周而复始,似乎又到了原点,两人一车行在路上,也不知道他们要去哪里,马车行的不急也不缓慢,像是飘荡于这个浩瀚世界里的一粒尘埃。
黄歇曾说,徐福是看客,徐福觉得形容的很符合实际。
他从来没有想过被万众瞩目,相反觉得作为一个看客更为自在,况且,他并不是什么都没有做,至少他脚踏实地,所行之事,不是虚无之道,他还能感受到自己与这方天地之间的联系。
不止一个人说到他的特别,特别换一种说法便是奇怪,因为奇怪,所以不被人理解。
他并没有因为不被理解而感到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