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说:“好,事成之后寡人便许你为大军主将,与你的兄长齐平,可若是事败呢?”
辛胜说:“辛胜愿受车裂之刑,请我王拭目以待。”
君臣二人一问一答,简单直接,只是片刻,便已经结束这一次的谈话
嬴政最后说了一句:“我期望你比你的兄长更能让寡人信任。”
辛胜五体投地,叩拜嬴政后离开王宫,而后马不停蹄离开咸阳,他此行的目的地是他的故乡——赵国。
嬴政终于做出了这个决定,他此前不是没有想过以此种手段对付李牧,只是有些犹豫,源于一时未能记起吕不韦曾说的“一本万利”。
自打桓崎上次入宫,与他说了话,让他忽然意识到,此前看待很多事物都太过于偏执,有诸多抉择,都太过随心所欲。
其实大将军王翦也是想要让他明白这些,只不过有的人说话他听不进,有的人三言两语却能入心,这与喜好有关。
喜好,说到底也是一种偏执。
如果能够事半功倍,无所谓手段如何,这不择手段之中,也包括摈除自己的偏执。
嬴政想要彻底消除赵国的威胁,他真正的意图不仅在于李牧一人,更是在于其麾下那支悍勇的赵国边军。
他总是将李牧和那支悍勇的赵国边军看做一个整体,以为所图过大,必然要付出等价筹码,因此而倾尽全力。
如果,将他们分开呢?
上善伐谋,只要能够让那支赵国边军失去战斗力,不一定选择正面击溃。
李牧毫无疑问是那支赵国边军的灵魂,失去了灵魂,再强大躯体也只能是虚有其表。
李牧也不过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而已,是人就能死。
要想除掉一个人,嬴政有很多办法,付出最少的代价为上策,这便是嬴政的上策。
他还有中策,还有下策。
嬴政十分自信这些策谋,足以让李牧死无葬身之地。
辛胜退去的同时,昌平君熊启正慌慌张张向咸阳宫奔去,此人虽为楚国王室,但是除去嫪毐和吕不韦势力,此人出力最大,因此深得嬴政的赏识。
继吕不韦之后,他接替了秦国相邦之位。
他代表楚国在秦的利益,不能任其做大,也不能冷落,一方势力就算强大也总比鱼龙混杂要好处理的多,况且楚国势微,其在秦的势力,也已经远远不能压制嬴政培植的新势力。
嬴政因此对其加之高官厚禄,有备而无患。
身为国家的掌舵者,嬴政需要学会借力用力,徐福与他说过,他学的很好。
不消片刻,秦国相邦昌平君熊启躬身进入大殿之中,跪伏于地拜见嬴政。
“臣,拜见我王,不知王上紧急召唤臣,所为何事?”
熊启不敢抬头,他始终对这个年轻的君王不敢小觑。
从一个被架空的幼稚孩儿王,到真正掌握国家大权的君王,嬴政只用了短短一二载的时间。
他雷厉风行的手段,昌平君在一旁都看在眼里,他从未真正看到过嬴政的喜怒哀乐,嬴政仿佛天生就是一个无心的人。
无心亦无情,他的心中,似乎只有天下版图。
熊启忐忑不安,他当国领政以来战战兢兢,唯恐忤逆嬴政,便是害怕落得吕不韦那般的下场。
这些时日,他无功亦无过,君王应当没有理由向他发难,只是听闻前不久嬴政弃用王翦,也不过在三言两语之间,并未有何事先的征兆。
王翦又有何过错?
在熊启看来,王翦不仅无过,且劳苦功高。
自嫪毐叛乱起,便是王氏一直护卫在嬴政身侧,诛杀吕不韦党羽,铲除赵太后势力,忠心耿耿扶持着君王坐稳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