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坚韧不拔的赵人,在这一刻,放弃抵抗了。
在彼此沉默无言中,他们等待着邯郸城破的那一刻,他们似乎已经是行尸走肉,又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悲伤喜乐?
全城只有赵王迁一个人在暗自后悔,后悔自己的眼光太差,白白养了这些丑陋的姬妾和技拙的乐工……
正当邯郸城所有人都以为秦军会进攻邯郸城的时候,秦军却连个招呼都没打,悄无声息的退却了。
正如没有人知道他们怎么来的,也没有人知道他们怎么去的。
秦军的到来就像是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来找扈辄打一架,打完就走。
当然,他们或许想不到,秦军打完就走不假,却是带走了许多东西。
例如十万赵卒的头颅,这些头颅可是秦军士卒加官进爵的好东西。
秦军没有沿着来时的路线返回,而是顺着扈辄回援邯郸的路线返回邺城。
因为赵军已经全军覆没,秦军不再担心被赵军埋伏截击,况且这样路线最短,可以节约不少时间。
秦军顺路拿下了漳水北岸、已经是一座空城的平阳,此时赵国国都邯郸在南,便再无险可依。
秦军若从南而来,可以长驱直入直达邯郸。
秦军退的很快,一日之中有七八个时辰都在行军,桓崎坐在轺车上美滋滋打盹儿,一旁副将忍了一路的话,终于还是说出口,副将有些牢骚问道:“大将军为何不攻邯郸。”
桓崎本不想搭理他,但转念一想还是回答道:“是你记性不好,还是本将说的不够清楚,本将早就说过,邯郸只是诱饵,如今大鱼还未上钩,我们自己却把鱼饵吃了,大鱼若是跑了怎么办?”
副将难为情道:“末将自然明白大将军的心思,然而邯郸城近在咫尺、唾手可得,末将这心痒的不行,此时退却,当真可惜。”
另有偏将插话道:“为何非要去钓李牧?如果大将军拿下邯郸,赵国就算是灭了,这灭一国的大功,还比不得一个区区李牧吗?”
桓崎翻了翻白眼,有些恼怒骂道:“真是一群白痴。”
“啊?”
两位副将选择性失聪,假装没有听清,或许真的没有听清。
“尔等觉得,是啃一块陈年的硬骨头好?还是吃一块新鲜的肥肉香?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你不明白?本将倒是想要那灭一国的虚名,可问题在于,君王喜不喜欢,若不讨喜,灭一国,又有何用?”
副将似有所悟点了点头,讨好说道:“大将军莫怪末将多言,都是那些目光短浅的裨将撺掇末将来问,末将也是烦不过,万般无奈才多嘴多舌,叨扰了大将军。”
桓崎点了点头,不再恼怒说道:“可别这般与那些死脑子的将官去说,像本将这般妄自揣度君王意志,对他们可是没有一点好处,一旦传言出去,对本将也是不利。”
副将道:“我该如何答复他们?”
桓崎道:“你且去告知他们,便说我军还有比攻克邯郸更重要的事要做,如今大军经过血战需要休整,十万秦军无法攻克邯郸,需重整旗鼓再来。”
副将已经对桓崎的意思心领神会,自然闭口不再言语,军中虽然还有些将官不满,但军令已下,不得不遵从。
桓崎心中很是向往接下来的较量,回程的脚步甚至比来时更快,秦国大军自邯郸郊野归邺城,休整不足三日,便又急匆匆返上党之地。
为何是回上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