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蛟有些耐不住,正襟危坐,这样他会觉得好受一些。
他忽然觉得,芷兰说了很多,而他每次都只说一个字,这太不礼貌,芷兰也许会生气,于是他酝酿了片刻,又平静了片刻说道:“你不涂胭脂水粉,会更很好看些。”
芷兰似乎果然生气了,带着些不满的质问口吻说道:“你是说我现在不好看?”
成蛟慌张解释道:“不是。”
芷兰肯定道:“就是。”
成蛟坚持说:“真的不是。”
芷兰怨笃意味十足说道:“狡辩,你那次下山那么晚才回来,究竟去了哪里?是不是半路看到了好看的姑娘?”
成蛟一阵慌乱,如同跌进蜂窝。
他勉强镇定下来解释道:“来回几十里山路,子时回来,已是不晚了,再说,这天下间,谁能比姐姐好看?”
芷兰沉默片刻后说道:“好吧,我不是要说这些,你快些握住我的手。”
“嗯?”
成蛟再次愣了一下,但是没有去握那双早已令他内心兵荒马乱的、光滑细腻的手。
也许是芷兰感受到了成蛟内心的反抗,她加重了语气严厉说道:“我要你握着我的手。”
成蛟被芷兰一步步逼迫,此时无路可退,只能伸手握住芷兰的手。
在那一瞬间,成蛟感受到了两种温度的交融,一股炙热,一股温凉,炙热的自然是自己,温凉的属于芷兰。
这样亲密的肢体触碰,带来的是无以言喻的美妙体验。
他感觉到自己浑身炙热的火焰,正在被那一丝微弱渺小的清凉逐渐消解。
那感观里小小的清凉,似乎拥有无穷无尽的能量,炙热一点点从身体里释放,清凉一点点沁入心脾,如同冰山上融化的血水,从四面八方注入干燥贫瘠的茫茫四野。
一瞬间,仿佛雪水和大地都在向对方索取,雪水索取的是大地的厚重和宽阔,而大地索取的是雪水的清凉和滋润。
这种相互索取和获得的过程,又是十分缓慢的,就如同人呼吸天地间的空气一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将天地间的空气都吸取殆尽。
这种美妙的滋味深远绵长、无以计期,但带来的满足却是如同汪洋之水,倾泻至一个小小的湖泊,溢散的满山满谷皆是。
成蛟的身体不争气的颤抖着,不是恐惧,而是愉悦,是身体突破了所能承载的极限的抗议。
偏偏,芷兰恰在此时发出一串银铃一般动听的笑声——
“呵呵呵,呵呵呵……”
笑声声调单一,但在成蛟听来,却比天下间任何一种音乐都更加美妙动听。
就在成蛟还沉浸于在这无与伦比的美妙体验当中之时,忽然感觉到一阵阵有规律的温热扑面而来,那是芷兰的呼吸。
随着芷兰呼吸的律动,成蛟嗅到了胭脂水粉的香味、嗅到了香料的香味、嗅到了花瓣的香味。
这些香味糅合在一处,被芷兰的体温酝酿成独特的体香,一股层次繁复、却又清新淡雅的香味,丝丝缕缕侵袭而来,又是一种难以形容的美妙感受。
不同于方才肢体接触带来的美妙感觉那般缓慢,这一次的愉悦来的迅捷猛烈,像是狂风暴雨,倾盆而至。
这一缓一急的两种极端,让成蛟几乎无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