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摇头无奈的说:“从前赵国朝堂之上有王上圣明,北有我李牧镇守边关,南有上将军庞煖领军征战,赵国这几年虽然偶有波折,但我与上将军一南一北,亦可护卫赵国周全,然而如今先王与庞煖上将军一同去了,新王继位,是否贤良圣明,还未可知,我李牧一人,实在是独木难支,深感力不从心。”
“将军有些气馁了。”
“这些话与旁人不能说,便只能与先生说。”
徐福沉默不语,微有感慨,顾己,或能凝神守一,顾人,势必心有羁绊,人一旦有了羁绊,难免身不由己、情不及衷、,言不随心,正如李牧这般。
人若想真正豁达,大概需要摆脱所有羁绊,然而人世冗杂千丝万缕,人有情欲藕断丝连,真正的豁达,这世间应当是没有的。
徐福修道最忌羁绊缠身,他曾欲图摆脱羁绊,后来也放弃了,他曾经试图对羁绊做出另一种解释,以此明心静意,为此他寻找了诸多例证,最后却只证得人生于世羁绊无法消除。
比如得道需先入世,让羁绊缠身或有可能在浮华羁绊之中寻得自清、自明,这正如久病可成良医,人或许不该执着于羁绊,应该与羁绊共生,而不失明睿之志。
如此解释,也只能算是自我安慰,徐福何尝不时时刻刻受这羁绊之苦?
徐福深知李牧境地实在尴尬,哪怕李牧有再大的本事,双拳难敌四手,又能如何?
或许,还有余地,那便是战胜秦军。
若是战胜秦军,秦军便会转移战略目标,一旦秦国蓄谋已久的伐赵之战失败,便意味着伐赵的最佳时机已然逝去,再行伐赵,必定事倍功半、颇费周折,到那时即便嬴政再如何坚持,朝中也必然会出现一些反对的声音。
徐福心情沉闷一落千丈,这源于方才李牧提到庞煖,徐福与庞煖交情匪浅,倘若不是自己当初迫不得已借庞煖及麾下联军为筹码谋私,庞煖也许已经得偿人生大愿了,这是莫大亏欠,徐福终身难忘,亦成此生再不能弥补的遗憾。
说起来,庞煖家族也与鬼谷渊源颇深,甚至庞煖还要叫他一声师叔祖,他去邯郸见庞煖,并提前告知庞煖早做防备,便是指望庞煖能够阻挡秦国进军,却不曾想庞煖遇刺身亡,实在是天妒英才。
人总是会把无法接受的事归咎于天意,然而何为天?想来也没有人能给出确切的解释。
徐福在修道之初便对天意存疑,后来见过天外之天,便更不信天意。
何谓天?在徐福现在看来,“天”可谓之“宇”与“宙”,宇宙不仅包括头顶的苍穹,也包括脚下的土地,更包括天地之外的虚空。
何谓宇宙?四方上下为“宇”,今来古往为“宙”,宇宙通俗易懂的解释便是空间和时间的结合。
空间和时间没有生命,可看做一个载体,天意只是时间空间规律运行的结果。
人可以改变其中的规律,例如一个人生了病,是时间和空间造成的自然结果,人吃药治病,便是在改变这个结果,这是人为,不能称之为天意。
既然天意能改,便也无所谓天意。
如果“天”当真有独立自主的思维和意识,便可看做一个巨大的人,所有的规则运行也可看做人为的结果,如此,也无所谓天意。
或者说,天意即是人为。
当然,这些都只是徐福探索之路无数疑问的其中一种猜测罢了,对错不可知,每一个人心中都有不同的解释。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